夜幕徹底籠罩了天地。
夜天瀾現身的那一刻，幽紅色的霧氣如同有生命般，在他玄色衣袍間肆意遊走，妖異至極。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以他為中心，四處散開。
沈清舟的房間內，青銅燈台上的燭火明明滅滅，昏黃的光暈在牆壁上投下搖曳不定的影子，如同無數扭曲的鬼影在暗中窺視。
沈清舟盤腿而坐，雙手結印置於膝上，正全神貫注地打坐修煉，運轉體內靈力。
突然，一縷黑氣從他發間緩緩盤旋而出。
那黑氣起初細如發絲，轉眼間便膨脹成拇指粗細，如同一條吐信的毒蛇，在他頭頂盤旋纏繞。
緊接著，第二縷、第三縷黑氣接連滲出，在昏暗燭光下格外刺目。
每一縷黑氣都像是從幽冥地獄深處爬出的魔物，泛著幽幽幽光，死死盯著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吞噬。
"呃......"
沈清舟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額角青筋暴起，如同數條扭曲的蚯蚓在皮膚下蠕動，猙獰可怖。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殷紅的血珠順著唇角滑落.
那些黑氣嗅到了血腥味，變得愈發興奮，瘋狂地扭曲翻騰著，發出"嗤嗤"的詭異聲響。
沈清舟隻覺有千萬隻冰涼的蟲蟻正在啃噬他的骨髓，耳邊響起無數怨靈的尖嘯，淒厲的聲音中還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獰笑聲。
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鼻腔。
"殺...殺..."
沙啞的低吼從喉間擠出。
沈清舟猛地昂起頭，暴睜的雙眼中血絲密布，泛著駭人的猩紅，宛如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窗外，夜天瀾冷眼旁觀著屋內的一切，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看著沈清舟痛苦掙紮的模樣，他唇邊漾開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卻冰冷得不見半分溫度。
漫不經心地攤開掌心，一縷妖異的紅霧從他的手心溢出，一扭一扭的透過窗沿處飄入房內.
霧氣所過之處，空氣泛起詭異的波紋，一點一點覆蓋在沈清舟頭上，而後順著他的毛孔，悄無聲息地鑽入體內。
"啊——！"
紅霧入體的刹那，沈清舟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痛苦地蜷縮成一團，十指深深摳入床榻，指甲縫裡滲出絲絲血跡。
暴起的青筋在他額頭上跳動，整張臉扭曲得不成人形。
此刻他的眼中閃爍著嗜血的殺意，如同一隻被激怒的野獸，目露凶光，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夜天瀾眯起眼睛，唇邊笑意加深，"還不夠......"
他優雅地打了個響指，又一道紅霧飄入室內，這次直接鑽入沈清舟眉心。
"砰！"
沈清舟重重摔在床榻上，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抽搐。
他大口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氣，後背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緊貼在劇烈起伏的脊背上。
修長的脖頸上血管清晰可見。
這場非人的折磨持續了整整一炷香時間。
當劇痛終於消退，沈清舟癱軟在床，臉上血色儘褪，隻剩下病態的慘白。
他虛弱地抬起手，怔怔地看著腕間浮現出的一道清晰黑印，如一條黑色的小蛇盤踞在那裡，還時不時地微微蠕動，透著詭異的氣息。
"又加深了......"他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又被混沌取代。
一年前，這種嗜殺衝動首次出現時，還隻是心頭偶爾閃過的模糊念頭。
如今卻已變成難以抑製的渴望，每當靈力增長一分，這渴望就強烈一分，如同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沈清舟撐著榻沿，坐起身呼吸粗重。
緊接著，他驚愕地發現體內靈力正在瘋狂暴漲，洶湧的力量在經脈中橫衝直撞，撐得每一條經絡都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一股嗜殺的念頭又快速順著指尖蔓延至全身，瞳孔再次泛起駭人的血色。
窗外，夜天瀾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這一幕,薄唇揚起一抹妖魅的弧度。
赤夜,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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