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宮內,青銅燈盞中的火焰忽明忽暗地跳動著,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
寒玉床周圍凝結的冰霜在燭光下泛著幽藍。
夜天瀾盤坐在寒玉床上,玄色廣袖如墨蓮般在晶瑩的床麵上鋪開。
對麵,阿瑤纖細的脖頸無力地低垂,額前幾縷濕發淩亂地貼在煞白的肌膚上,以往如櫻花般嬌嫩粉潤的唇瓣,此刻毫無血色,泛起一層令人驚心的青灰色,微微翕動。
夜天瀾骨節分明的手掌,懸於阿瑤心口三寸處,淡金色的妖力剛化作光霧湧出,他後背那道猙獰的傷口就突然迸裂,暗紅的血珠順著銀線繡製的龍紋滾落,將玄色衣袍浸染成更深的墨色。
"唔......"他悶哼一聲,下頜線條繃得死緊,咬肌如石塊般隆起。額角的冷汗順著輪廓分明的側臉滑落,滴在寒玉床上。
每輸送一縷靈力,他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原本如冷玉般瑩潤的肌膚此刻竟透出幾分病態的透明感,連薄唇都褪去了血色,變得如同寒玉般冷白。
守在殿角的南風攥緊了拳頭,眼中滿是焦灼:"尊上!您的傷..."他剛邁出半步,就被夜天瀾淩厲的眼風釘在原地,生生咽回了後半句話。
夜天瀾轉回頭,繼續固執地將靈力注入阿瑤體內。
"嗯..."阿瑤突然劇烈痙攣,十指在膝頭抓出數道血痕,仰起的脖頸繃出脆弱的弧度,喉嚨裡發出幼獸般的嗚咽。
"阿瑤!"夜天瀾瞳孔驟縮,眼中滿是心疼.
男人毫不猶豫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混著本命妖力渡入她體內。
劇痛讓他俊美的麵容扭曲了一瞬,脖頸上浮現出若隱若現的赤金龍鱗紋路——這是妖皇本源在強行催動的征兆。
漸漸地,阿瑤的麵容浮現出一絲血色,青灰的唇瓣也染上淡淡粉暈。
右眼角下的淚痣忽明忽暗,眼角泛起妖異的緋紅。
見狀,夜天瀾眸光微亮,嘴角牽起一抹虛弱的弧度。
但這笑意還未達眼底,他忽然悶哼一聲,喉結劇烈滾動,一口鮮血猛地噴出,在冰床上濺開朵朵妖冶的紅梅。
男人身形一晃,修長的身軀如同折斷的玉竹般向前傾倒,玄色衣袖在冰床上劃出淩亂的痕跡。
"尊上!"南風驚呼著衝上前,眼中滿是驚恐。
他手忙腳亂地扶住夜天瀾,觸手卻是一片冰涼,寒意從指尖蔓延到心底,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一日後
阿瑤茫然地眨動著眼睛,微微蹙起秀眉,視線裡一片朦朧。
慢慢地,模糊的影像逐漸清晰,浮現出熟悉的月白色紗帳——這是她在影月宮的房間。
"嘶——"心口處傳來尖銳的疼痛,她倒吸一口涼氣,小巧的鼻翼輕輕翕動。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染血的劍鋒寒光刺目、沈清舟詭異的赤瞳、夜天瀾的妖丹散發著瑩潤的光澤,還有...夜天瀾擋在她身前時,被洞穿的肩膀。
"他的妖丹..."阿瑤瞳孔猛地收縮。她猛地撐起身子,卻因動作太急而眼前一黑,差點又跌回床上。
顧不得身體的虛弱,她慌亂地掀開錦被,赤足踩在冰涼如水的青玉地麵上。
剛邁出一步,膝蓋便像被抽去了骨頭般狠狠一軟,整個人向前栽去。
"唔..."她死死咬住下唇,粉嫩的唇瓣上立刻浮現出一排清晰的齒痕。手指死死扣住床沿,指甲都泛起了青白色,才勉強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