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初不敢再托大,胸前急速翻飛的雙手,帶起道道殘影,仿佛有無數隻手掌在同時結印。
她體內築基後期的靈力,毫無保留地從丹田深處瘋狂湧出。
丹房內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滯澀,如同沉入水底,發出低沉壓抑的嗡鳴。
嗡——!
淡金色的波紋以沈若初為中心蕩開。
刺目欲盲的靈光在她周身瘋狂彙聚、拉伸、凝形,瞬息間化作數十把光華璀璨、鋒利無匹的光劍。
劍身震顫,發出渴飲鮮血的嘶鳴,凜冽的劍氣縱橫交錯,齊齊鎖定前方那抹素白的身影。
“湮靈劍雨!去!”沈若初尖聲叱吒,雙手猛地向前一推,指縫裡還殘留著靈力激蕩的灼熱。
數十把光劍應聲而動,化作一片密集的的流光箭雨,鋪天蓋地般向阿瑤籠罩而去!劍光未至,淩厲無匹的劍氣已經如同無數根冰冷的細針,刺得人皮膚生疼。
阿瑤耳邊幾縷散落的碎發,無聲無息地被無形劍氣割斷,緩緩飄落。
風暴中心,阿瑤終於動了。
足尖輕點,身姿如羽,借著劍氣激蕩產生的氣流,向後輕盈地飄出半丈距離。
哢嚓!哢嚓!哢嚓!
數聲細微卻清晰無比的脆響自她腳下炸開。
數聲細微卻清晰無比的脆響,自她腳下剛剛離開的青石板炸開。
堅硬的青石板地磚像被凍裂的湖麵,豁開數道裂縫,還透著淡淡的草木氣息。
下一刻,無數深綠近墨的粗壯藤蔓破土而出!它們並非雜亂無章地野蠻生長,而是在湧出地麵的瞬間,便以超越肉眼捕捉極限的速度,圍繞著阿瑤纖細的身影高速旋轉、瘋狂交織。
藤蔓上密布的尖銳木刺泛著冷光,不過眨眼間,就構築成了一道洶湧澎湃的綠色龍卷風壁障,將阿瑤牢牢地護在最中心。
藤蔓壁壘厚得像城牆,表麵流動著一層晦澀的青色光華,像是給綠色的鎧甲鍍了層釉。
叮叮當當——!鐺!嗤啦!
密集的光劍洪流狠狠撞上不斷旋轉的藤蔓壁壘,金鐵交擊的尖銳脆響、混著藤蔓被不斷撕裂、絞碎的沉悶嗤啦聲,在寬敞的丹房內激烈地回蕩、碰撞。
璀璨的靈力碎光像煙花似的四處迸濺,斷裂的墨綠色木屑混合著新鮮植物汁液特有的清苦氣味,彌漫了整個丹房。
藤蔓不斷被劍雨斬斷、絞碎,斷口處滲出粘稠的綠汁。
可地下像是藏著無窮無儘的源泉,新的藤蔓立刻以更加狂猛的姿態冒出來,比之前更粗、更堅韌,帶著一種蠻橫的生命力,以瘋狂的速度補充著壁壘的缺口,生生不息。
阿瑤站在藤蔓中心,垂在身側的手指,掐了個《木靈神典》的防禦訣,青色的微光順著指尖,無聲地融入周遭的藤蔓壁壘之中,光華更盛。
沈若初眼中閃過更深沉的狠厲。
一種事情脫離掌控的不祥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驟然纏緊了她的心臟。
不能再等了!必須動用最後的手段!
她要沈瑤死。
噬靈血印!
以血為媒,淩空繪符。
這是她一次奇遇中獲得的遠古邪術,威力巨大,但反噬同樣可怕,是她壓箱底的保命符印,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用。
沈若初猛地一咬舌尖,噗地噴出一口殷紅的心頭精血。
血珠並未落下,而是詭異地懸浮於空中。
她染血的指尖在空中急速劃動,拖拽出縷縷鮮紅刺目、散發著淡淡腥甜邪異氣息的血線。
軌跡並非雜亂無章,而是在遵循著一種古老、詭異、充滿邪祟意味的韻律在勾勒、交織。
一個結構繁複扭曲、僅看一眼就讓人心滋生無儘煩躁與驚懼的血色符印,迅速在半空中凝聚成形!
它不過巴掌大小,卻像一個微縮的、貪婪無度的血色漩渦,甫一成型,便爆發出恐怖的吸力,瘋狂加速旋轉。
“嗚嗚——嗡——”
符印發出低沉饑渴的嗡鳴,似有萬千怨魂在其中尖嘯。
丹房內,原本因兩人先前激鬥而狂躁震蕩的天地靈氣,首當其衝,被這股蠻橫的力量強行撕扯、吞噬,如百川歸海般投入那血色漩渦之中。
緊接著,阿瑤周身無數翠綠藤蔓交織成的的壁壘,也開始劇烈震顫,其上光華肉眼可見地黯淡,絲絲縷縷的精純靈機被強行剝離扯出,不受控製地源源不斷投向血色符印。
吞噬了龐大能量,符印的顏色變得越來越鮮豔,紅得詭異,紅得發黑,“嗡嗡”的震顫聲也愈發響亮,透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歡愉。
“能死在這遠古流傳的‘噬靈血印’之下,也算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