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阿瑤的聲音裡透著近乎撕裂的戾氣.
下一刻,少女眉心中央的肌膚之下,一道鮮紅的鳳凰印記如同沉睡萬古後終於蘇醒的神隻,緩緩浮現。
印記絕非死物,表麵流淌著如同活物心跳般的生命微光,光芒雖淡,卻純淨到了極致。
她周身的氣息,也在這一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劇變。
原本因重傷籠罩在身上的萎靡與虛弱,如被無形之手瞬間滌蕩乾淨。
取而代之的,是清冷、凜冽、高高在上的神性威嚴,如冰山驟臨,凍結四方。
周圍蠢蠢欲動、不斷逼近試圖侵蝕血肉的汙穢魔氣,像是遇到了天生的克星,發出淒厲刺耳的“滋滋”聲響,如春雪遇陽般節節敗退,不過頃刻間,便消散了大半。
赤夜死死盯著少女眉心中那抹刺眼無比、令他恨入骨髓的鮮紅鳳凰印記。
他臉上的肌肉控製不住地微微抽搐、扭曲,表情複雜,眼中既有刻骨銘心、沉澱了萬年的滔天恨意,又難以抑製地夾雜著一種扭曲變態的興奮與病態的狂熱。
“夕瑤……我的老朋友……”男人的聲線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碾磨出來,浸滿了萬年積累的怨毒,“一萬年了……你終於,肯現身了。”
頓了頓,他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種極其刻薄的譏誚,“尊貴如你,昔日俯瞰芸芸眾生的九天神女,如今竟會屈尊紆貴,寄居於如此……孱弱不堪的凡胎肉體之內。嗬,若非本帝對鳳翎劍的氣息格外‘思念’,感應到它再度現世,還真是不敢相信,你竟會淪落至轉世為人的地步!”
“赤夜,”
此刻,開口的已不再是阿瑤。那聲音空靈、冰冷,帶著跨越萬古的淡漠與威嚴。
少女緩緩抬起眼簾,原本屬於阿瑤的那份猩紅戾氣與劇烈情緒波動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曆經無儘滄桑、看遍紀元輪回的冰冷眼眸。
“是我當年一念之仁,疏忽大意,竟讓你的一縷殘魂得以苟延殘喘,從萬魔封印的縫隙中逃脫。此乃我之過。今日,”
她眸光驟凜,如寒星爆閃,“便來徹底了結這萬年前的錯漏!”
“了結?哈哈哈!”
赤夜像是被這句話瞬間點燃的炸藥桶,周身魔氣轟然暴動。
咆哮道:“你把我鎮壓在九幽之下萬年!你知道那是何等生不如死的煎熬嗎?每時每刻都在承受神魂撕裂之痛!我們之間,早已是不死不休!唯有用一方徹底的魂飛魄散才能終結!”
男人周身的幽藍色火焰因極致的激動而瘋狂翻騰,熾烈地燃燒著,將周圍的魔氣都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藍光。
“今日,我既要與你清算這萬年封印之仇,更要取回夜天瀾的妖丹!”
他如今的魔魂之內,僅有半顆殘缺的妖丹,力量駁雜不堪,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徹底擺脫九淵束縛,重現世間,再臨巔峰。
他渴望完整,渴望至純至強、足以顛覆三界秩序的無上力量!
“夕瑤,你說——”他忽然收住了咆哮,臉上換上一副惡意滿滿的戲謔嘴臉,語調變得陰陽怪氣,“夜天瀾若是知道,他拚死護住、甚至不惜碎裂自己的妖丹也要保全的人,竟然就是他鬥了幾萬年的老對頭、神女夕瑤的轉世……他會不會後悔得嘔血三升?把自己最本源的力量,給了宿敵的轉世之軀?這簡直是三界最大的笑話!哈哈哈哈!”
“他還愛上了自己的宿敵”,他補充道,搖著頭,露出一副極其憐憫又輕蔑的神態,“真是可悲又可笑。”
夕瑤聞言,眼神清冷如冰封湖麵,不起半分波瀾。
夜天瀾傾儘所有去愛、去保護的,是阿瑤,是此刻承載著她神識的這具身軀,而非夕瑤。
“赤夜,你罔顧天地法則,倒行逆施,屠戮掠奪數萬萬元辜生靈精魄,罪業滔天,穢染乾坤。”
夕瑤的聲音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最終審判,“你的存在本身,便是對天道秩序的悖逆。你,本就不該存於世間。”
赤夜聽到她的話,臉上笑意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癲狂的陰厲與暴怒:“不該存於世間?嗬!虛偽!徹頭徹尾的虛偽!神界一直自詡正義,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打壓魔族、妖族!我魔族,自天地開辟、清濁分立之初,便已存於世。”
“同樣是天地法則所生,憑什麼要永遠屈居神界之下?仰其鼻息?憑什麼我就不能主宰一切?製定新的、屬於我的、更強大的秩序?!”
“你們口中萬惡不赦的魔族,”他張開雙臂,周身魔氣如同沸騰咆哮的黑色海洋,洶湧澎湃。
“正是由這世間無窮無儘的欲望、怨懟、恐懼、絕望……所有負麵氣息與能量凝聚所化!是你們那光明天地不肯承認、卻永遠無法擺脫的陰暗麵!是這世界最真實、最原始的陰影麵龐!”
“曆史,”赤夜咆哮著,聲浪如潮,“從來都是由最終的勝利者書寫!今日,隻要殺了你這最後、也是最礙眼的絆腳石,再取了夜天瀾的妖丹,三界必將徹底臣服在我赤夜的腳下!我,才將是這浩瀚寰宇之內,唯一的、至高無上的主宰!”
“冥頑不靈。”少女眉心處的紅印灼灼,如燃燒的火焰,聲音斬釘截鐵,“今日,我以神女夕瑤之名,引天地正氣,誅殺幽冥鬼帝赤夜,以正天道!”
夕瑤這話出來,天地間彌漫起肅殺之氣。
“誅殺我?夕瑤,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赤夜仰天狂笑,魔氣隨著他的笑聲震蕩翻滾,卷起地麵灰燼:“現在的你,可不是萬年前那個處於全盛時期、言出法隨、裁決生死的神女!你隻不過是一抹寄居在凡人軀體中的殘存神識!虛弱的可憐。你,根本殺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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