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飛舟破開最後一重雲浪,懸停在翻湧的雲海之上。
前方千裡處,雲淨天關如一條巨龍橫臥於天地之間,將人族與妖族的疆域生生割裂。
這座邊境要塞通體以玄鐵石鑄就,城牆高逾千丈,表麵刻滿了繁複的封印符文,每一道符文都閃爍著幽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它千年來鎮守邊關的滄桑。
天關之外,一座恢弘的護城大陣如穹頂般籠罩著整座要塞。
大陣由九千九百九十九根陣柱支撐,每根陣柱都高達百丈,表麵鑲嵌著無數靈石,靈光流轉間,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陣柱之間,靈光交織成網,將整個天關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光幕之中。光幕表麵,無數符文如遊魚般遊走,每一枚符文都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從飛舟舷窗望去,天關城牆之上,無數修士如螞蟻般忙碌地穿梭其間。
他們的身影在城牆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渺小,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肅殺之氣。
城牆頂端,每隔百丈便矗立著一座由青銅靈礦煉製而成青銅炮台,炮口直徑足有三丈,表麵刻滿了雷火符篆,底座鑲嵌這火與雷的屬性靈石,仿佛隨時能噴吐出毀天滅地的能量。
月餘的疾馳,縱使單氏老三巧妙地設置了目的地讓飛舟自行在雲端穿梭飛馳,所消耗的靈石數量也足夠讓他暗暗心疼不已。
然而,當將少仁慷慨贈予的一袋沉甸甸的靈石甩向自己的懷裡時,那份沉甸甸的喜悅瞬間衝淡了之前的所有不舍,足夠他歡天喜地、心滿意足地享受一陣了。
眾人紛紛走到舷窗邊,儘管這並非他們第一次目睹此景,但每次望著那雲淨天關——那座雄偉龐大、仿佛能直通天際的天關,心中都會不由自主地激情澎湃,心馳神往。
在無儘的遐想之際,將少仁忽然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看向單氏老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道:“單道友,你何故於此駐足不前?何小旗的創傷尚未痊愈,我們應當儘快為他療治才是。”
麵對將少仁的質問,單氏老三隻是無辜地聳了聳肩,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道:“將道友,這實在非我之過啊。適才雲淨天關特意傳訊於我們的飛舟,”
“言說此時正值戰時,須得嚴加管控,以防不測。凡是飛至雲淨天關千裡之內的飛舟,皆須停舟待命,”
“待監天境照射審核之後,確認無誤方可繼續前行,否則後果自負。而且,即便是距離雲淨天關城門百裡之處,亦須停舟,改為步行入城。”
將少仁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隻能無奈地歎息一聲。
他深知此事怪不得單氏老三,畢竟誰也無法預料到雲淨天關的嚴格管控。
然而,一想到何小旗體內那愈發危急的蛇毒,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沉了下來。這蛇毒之事,說來話長,當初他們告彆宋總旗後不久,何太叔在一次與蛇妖鬥法時,不慎被蛇妖的毒牙擦傷。
起初眾人並未在意,誰也沒想到這蛇毒竟會如此頑固,在何太叔體內潛伏了這麼久。
若非何太叔實力強勁,恐怕早就被這蛇毒突如其來的爆發奪去了半條命。自那以後,何太叔便憑借驚人的意誌力,強行將這蛇毒壓製在體內,但這也使得他的身體日漸虛弱,每況愈下。
就在這時,眾人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何太叔那虛弱的聲音:“無妨,既已至此地,強撐一時亦無不可。”
眾人聞言,紛紛扭頭望去,隻見何太叔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們的身後。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泛起了烏青,儘管精神依舊清醒,但此刻的狀態顯然已經十分糟糕。
就在飛舟懸停的瞬間,高懸於護城大陣之上的監天鏡忽然微微一顫,鏡麵泛起漣漪般的波紋。
那麵直徑千丈的巨鏡通體如水晶般剔透,鏡框上雕刻著《周天星鬥圖》,每一顆星辰都以極品靈石鑲嵌,此刻正隨著鏡麵轉動而閃爍不定。
一道璀璨的鏡光如天河傾瀉,瞬間籠罩了何太叔所在的飛舟。
鏡光中,飛舟的每一處細節都被清晰映照——舟首上的裂紋、舟身碧玉符文的磨損、甚至甲板上眾人衣袍的褶皺都纖毫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