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糜閣主終於收斂了那些小心思,何太叔這才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隨手拋在案幾上。錦囊口微微敞開,露出裡麵瑩潤如玉的下品靈石,正好是三千之數。
如此,兩清了。
何太叔抬手一招,那件玄黃地龍內甲便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的儲物袋中。他起身時衣袂翻飛。
糜閣主連忙起身相送,臉上堆滿殷勤的笑容:何道友何必急著走?閣中新到了一批...
不必。何太叔頭也不回地打斷,腳步絲毫不停。他修長的身影穿過雕花門廊,在夕陽下拉出一道孤絕的剪影。
待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街角,廂房內的陰影處突然泛起一陣漣漪。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單膝跪地,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
稟閣主,屬下多方查探...黑衣人壓低聲音,符合條件的大人物,唯有青玉穀那位...
隨著屬下的彙報,糜閣主撫須的手突然一頓,眼中精光暴漲。他望向何太叔離去的方向,嘴角漸漸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有意思...竟牽扯到妖族內鬥...他忽然輕笑出聲,袖中手指不自覺地搓動,看來這潭渾水,比想象中還要深啊。
轉身看向跪地的黑衣人時,糜閣主臉上已恢複商人特有的精明:去,把這消息加工一番...他做了個抹去痕跡的手勢,賣給灰市那些二道販子。記住,要似真似假,似是而非。
屬下明白。黑衣人身影漸漸淡去,如同融化在陰影中。
糜閣主獨自站在窗前,望著天邊最後一縷晚霞,突然放聲大笑:何道友啊何道友,論修道我不及你萬一,可這經商之道...笑聲在暮色中格外大聲,你終究還是太嫩了些!
回到內室,他拍了拍手,早已候在外麵的樂師們立即奏起靡靡之音。
一群身著輕紗的侍女魚貫而入,隨著樂聲翩翩起舞。糜閣主斜倚在軟榻上,眯著眼欣賞舞姿,手中把玩著那袋靈石,臉上的笑容愈發深邃。
而在遠處的街角,何太叔似有所感,回頭望了一眼流火閣的方向。他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身形一晃,便徹底融入了漸濃的夜色之中。
而此時,何太叔已然回到了位於青元山的洞府。厚重的石門在身後緩緩閉合,將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
他並不知道,就在自己與糜閣主周旋之際,流火閣那位神出鬼沒的黑衣密探,已經順著蛛絲馬跡將整件事查了個水落石出,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青玉穀那位凶名在外的妖王身上。
洞府內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何太叔盤坐在修煉用的寒玉床上,指尖輕撫著新得的地龍內甲。即便知道了糜閣主已經猜到了真相,他冷峻的麵容上也不見絲毫慌亂。
糜道友,你知道,就更好何太叔嗤笑一聲,將內甲收入儲物袋最深處。他太清楚商人的思維邏輯——前世他可被坑的老慘了。
而對於雲淨天關的高層而言—對於這種涉及妖族內鬥的事情,他們巴不得坐山觀虎鬥,又怎會真的插手?
更何況...
何太叔的目光轉向洞府角的劍匣。那裡靜靜躺著他的本命飛劍,隻差最後一把土屬性的土恒劍就能組成完整的五行劍陣。一旦重鑄完成,即便是麵對金丹初期的追殺,他也有一定的把握全身而退。
雲淨天關待不下去...何太叔從袖中取出一張地圖,何太叔望向雲淨天關相反向的一頭,那裡是一望無際的海域。
夜明珠的光芒映照下,何太叔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一場早已計算好的棋局。
無論是糜閣主的算計,還是可能引發的風波,都不過是通往長生大道上的一段插曲。
大不了...他指尖輕彈,一道劍氣將地圖絞得粉碎,換個地方重新開始。碎片紛飛間,何太叔已然閉目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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