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何太叔與堵明堂如約而至,各自以“返回大陸搜尋天材地寶”為由,向所屬部門遞交了休憩申請。
令人意外的是,不到半月,他們的請求便迅速獲批,顯然二人所在的部門,高層並未過多阻攔,甚至隱隱透著一絲默許之意。
臨行之際,何太叔憑借多年曆練的敏銳直覺,心中仍存一絲疑慮。
他略作沉吟,便向堵明堂提議暗中調整行程。出乎意料的是,堵明堂並未表現出絲毫不耐,反而欣然應允。
他深知,何太叔能以散修之身躋身如今地位,絕非僥幸,其行事必有深意。於是,二人不動聲色地登上何太叔的飛舟,催動飛舟陣法,悄然向大陸方向疾馳而去。
然而,他們離開深海堡壘尚不足半刻鐘,三股勢力便如影隨形地尾隨而至。
這三方人馬彼此心照不宣,既未爆發衝突,也未刻意遮掩行蹤,隻是默契地保持著距離,遠遠吊在飛舟後方。
飛舟之上,何太叔單手掐訣,操控法器穿雲破霧,神識卻如潮水般向後方蔓延。
當感知到那三股熟悉的氣息時,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抹冷笑,眼中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譏誚。
何太叔心中暗自慶幸,自己一貫的謹慎果然再次發揮了關鍵作用。倘若他們貿然直奔金丹洞府而去,恐怕早已落入他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他深知深海堡壘的各大修真世家盤根錯節,彼此之間利益交織,情報網絡更是無孔不入。
雖然拍賣會上買家的身份受到嚴格保密,但對於這些底蘊深厚的世家而言,想要獲取相關信息雖非易如反掌,卻也絕非難事。
隻不過,這條關鍵消息終究隔著一層朦朧的屏障,使得那些世家子弟隻能大致鎖定幾個可疑目標,卻無法精準鎖定真正的買家。
正因如此,何太叔當初才提議先前往大陸遊曆數月,待風聲稍緩,再佯裝返回深海堡壘,實則在中途悄然折返,直奔金丹洞府所在之地。
此刻,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三艘造型華美的飛舟正不緊不慢地尾隨而行。
這三艘飛舟分彆屬於周家、師家和鐘離家,駕馭它們的正是三家年輕一代的翹楚——周歡、師雲禮和鐘離雲鶴。
他們各自站在飛舟甲板之上,目光冷峻,雖彼此心知肚明對方的意圖,卻默契地保持著距離,誰都不願率先打破這微妙的平衡。
周家的飛舟甲板上,周歡慵懶地斜倚在一張由百年靈檀木雕琢而成的躺椅上,神情散漫中透著一絲倨傲。
他身旁侍立著三名築基期修士,其中一人正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飛舟的航向,另外兩人則如雕塑般靜立兩側,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突然,其中一名築基修士微微躬身,低聲問道:少主,此人當真隻是去大陸尋覓天材地寶?屬下總覺得此事頗有蹊蹺。
周歡漫不經心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玉靈果,鮮甜的汁水順著嘴角溢出。
他隨手將果核彈向遠處,這才慢條斯理地答道:管他真假,跟著便是。家族情報網已經將可疑範圍縮小到極致,除了這個堵明堂,剩下那幾個嫌疑目標至今仍在深海堡壘按兵不動。
說到這裡,他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就當出來散心罷了,橫豎閒著也是閒著。話音未落,又一顆晶瑩剔透的靈果已落入掌中。
不遠處的另一艘飛舟上,鐘離雲鶴也抱著同樣的想法。事實上,三大世家幾乎同時收到了風聲,都將目標鎖定在包括堵明堂在內的數人身上。
然而多年來,其他嫌疑人始終安分守己,唯獨今年堵明堂突然以搜尋天材地寶為由申請離城,這個反常舉動立即引起了三大世家的警覺。
此刻,三艘裝飾華貴的飛舟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跟丟目標,又不至於打草驚蛇。飛舟上各家子弟各懷心思,卻都默契地維持著表麵的平靜。
師雲禮的思緒卻與其他兩家截然不同。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飛舟的玉質欄杆,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經過縝密分析,他幾乎可以確定——堵明堂就是當年在秘市拍賣會上拍下金丹洞府線索的神秘修士。
這個判斷並非空穴來風。師雲禮曾仔細研究過所有嫌疑人的背景:其餘幾位被鎖定的修士要麼是散修出身,要麼來自日漸式微的小型修真家族,根本不可能一次性調動如此龐大的靈石儲備。
唯獨堵明堂不同——他雖非深海堡壘本土世家子弟,卻出身於大陸赫赫有名的修真世家青嵐堵家。這個家族以經營跨大陸靈礦生意聞名,底蘊之深厚,在修真界可謂人儘皆知。
能夠豪擲百萬上品靈石拍下金丹洞府線索的,除了堵家嫡係,還能有誰?師雲禮在心中冷笑。
想到此處,師雲禮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傳訊玉符。他必須比其他兩家更早一步確認這個猜測,畢竟,一座金丹修士的洞府意味著的,可是足以改變他命運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