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太叔與堵明堂全神貫注地維持著那團熾烈燃燒的靈焰時,遠在百裡之外的幽邃海域深處,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緩緩自翻湧的波濤中浮現。
此人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水行靈氣,顯然修為不凡。他手中托著一麵古樸的青銅鏡,鏡麵如水波般蕩漾,映照出一張因憤怒而扭曲的麵容——正是師雲禮。
此刻,鏡中的師雲禮雙目赤紅,眉宇間儘是猙獰之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素來自詡智計無雙,卻未曾想竟被何太叔與堵明堂二人戲耍於股掌之間,這讓他如何不怒?
狂怒之下,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森寒的命令:“師十三,立刻尋一處隱蔽之所,布下臨時傳送陣!我定要親自會會這兩人,讓他們知曉愚弄我的代價!”
那被稱為“師十三”的高大修士聞言,麵色驟變,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他深知臨時傳送陣的代價——不僅需要至少中品靈石作為核心能源,且一旦啟用,陣法便會因靈力過載而崩毀,屆時又需耗費大量珍稀材料重新煉製。
猶豫片刻,師十三還是硬著頭皮勸道:“少主,此事還望三思!臨時傳送陣消耗甚巨,即便不如正統大陣那般繁瑣,可所需的靈材與靈石亦非小數,若貿然使用,恐怕……”
他的話語未儘,但言下之意已然明了。煉製臨時傳送陣雖比固定陣法節省些許,可對於世家宗門而言仍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師十三心中忐忑,生怕自家少主一時衝動,平白損耗家族中的資源。然而,師雲禮此刻已眼中隻有金丹機緣,哪裡聽得進勸誡?
誠然,一座臨時傳送陣一旦啟用便會徹底損毀,而重新煉製所需的材料——更遑論啟動陣法所消耗的中品靈石——即便是尋常築基修士傾家蕩產也難以負擔。
即便是金丹期修士,若要煉製這等陣法,也得斟酌再三,畢竟其中耗費的靈材無一不是珍稀之物。
可師雲禮不過築基修為,按理說根本不該如此揮霍。
然而,眼下卻有一樁天大的機緣擺在麵前——若能奪得那金丹契機,他便能一舉突破桎梏,踏入金丹之境!
到那時,區區一座臨時傳送陣的代價又算得了什麼?這筆買賣,無論如何盤算,都對師雲禮而言,利遠大於弊!
念及此處,師雲禮眼中凶光暴漲,再也按捺不住,當即透過鏡中傳出一聲暴喝:“十三!休得聒噪!本少主的金丹機緣近在咫尺,莫說一座臨時傳送陣,便是廢去三五座,又有何妨?!”
他的聲音近乎嘶吼,透著不容置疑的狠厲,“速速尋一處隱蔽之地,即刻布陣!若再敢拖延,誤我大事,小心你的腦袋!”
話音一落,鏡麵靈光驟黯,師雲禮的麵容也隨之消散。手持銅鏡的師十三聞言,不由得長歎一聲,眉宇間儘是苦澀。
他深知手中這座臨時傳送陣的來曆——此物乃是少主從族中那位金丹老祖手中求來的,價值不菲。若此次貿然啟用卻未能奪下機緣,屆時少主或許無事,可自己這個執行者,恐怕難逃責罰!
然而,一想到族中親眷依附於師雲禮這一脈,師十三終究不敢違逆,隻得咬緊牙關,硬著頭皮開始架設陣法。
師十三深深歎息,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隨即身形一沉,朝著幽暗的深海潛去。
冰冷的海水裹挾著沉重的壓力,四周光線漸暗,唯有他手中的儲物袋泛起微弱的靈光。
抵達海底後,他指尖一劃,儲物袋口靈紋閃爍,霎時間數道流光迸射而出,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鳴,強大的靈力波動在深海之中震蕩開來,激起層層暗流,攪動海底沉積的淤泥,使得整片水域瞬間渾濁不堪。
待暗流平息,淤泥緩緩沉澱,四座通體青黑、銘刻著繁複符文的巨大基座赫然顯現,穩穩地沉在海底。
緊接著,一道形如圓環、中央鏤空的奇異法器緩緩落下,精準地懸浮於基座上方。
師十三不敢耽擱,當即掐訣念咒,晦澀古老的咒言自他口中吐出,化作一道道靈紋纏繞在陣法材料之上。
隨著咒語催動,四座基座震顫嗡鳴,竟在靈力的牽引下緩緩移動,最終嚴絲合縫地拚接為一。
而那中央圓環也驟然下落,與基座完美嵌合,刹那間,整座臨時傳送陣散發出淡淡的幽光,陣法輪廓清晰可辨。
師十三見狀,迅速從儲物袋中取出四顆靈氣氤氳的中品靈石,每一顆都晶瑩剔透,內蘊磅礴靈力。
他小心翼翼地將靈石嵌入基座四角的凹槽之中,剛一落位,整座大陣便猛然一震,隨即爆發出刺目的華光!圓環中央的空洞處,靈流瘋狂彙聚,漸漸形成一道漩渦般的鏡麵,空間之力劇烈波動,仿佛隨時可能撕裂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