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九死一生,終於從險象環生的絕境中脫身的何太叔,此刻終於得以喘息。
他強壓下劫後餘生的心悸,定了定神,開始清點此行的損失。然而,當他以神識掃過儲物袋的刹那,原本疲憊的麵容驟然凝固,瞳孔猛然收縮,眼中浮現難以置信的錯愕。
“這……怎麼可能?!”
下一瞬,一聲震怒至極的咆哮衝天而起,如雷霆炸裂,震蕩四野。
“我的靈石呢?!那麼多靈石,怎麼隻剩下這麼一點了?!”
他的聲音裡混雜著驚怒、不甘,甚至隱隱透出一絲荒謬。何太叔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起,指節因攥緊而泛白。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積攢數十年的靈石,竟被那該死的係統生生抽走了九成!
這簡直比被人洗劫一空還要令人憤恨——至少盜匪尚有蹤跡可尋,而這係統,卻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不給他!
“混賬東西!!”
“你怎麼能這麼無恥!”
“說話!”
前世的國罵如決堤之水,從他口中傾瀉而出,字字鏗鏘,句句淩厲,語調抑揚頓挫,堪稱“優美婉轉”。然而,這飽含怒火的咒罵卻讓腳下的金劍微微震顫,劍身嗡鳴,仿佛承受不住主人那幾乎化作實質的滔天怒意。
此刻的何太叔,已然怒極,周身靈力翻湧,連周圍的空氣都因他的威壓而扭曲波動。
怒罵半晌,何太叔的嗓音已略顯嘶啞,胸中翻騰的怒火卻仍未平息。
他陰沉著臉,死死盯著虛空中懸浮的係統麵板,然而那光幕依舊沉寂如淵,對他的斥責毫無反應,仿佛隻是在冷眼旁觀一場無謂的鬨劇。
“嗬……”
何太叔的嘴角微微抽搐,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他早該知道,這該死的麵板向來如此——無論他如何咒罵、質問,它都如同死物一般,連半分波動都吝於施舍。
此刻的他,倒真像是個對空咆哮的瘋子,徒勞地發泄著無人回應的憤怒。
沉默片刻,他終究還是閉上了嘴,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強行壓下翻湧的鬱氣。既然怒罵無用,再糾纏下去也不過是浪費口舌。
他冷哼一聲,袖袍一甩,身形驟然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煉丹房的方向疾馳而去。
然而,飛掠途中,他的眉頭卻始終緊鎖,心中隱隱浮現一絲不安。
“堵兄……你可千萬彆成了那種鬼東西……”
他低聲喃喃,眼底掠過一抹冷厲的寒芒。若真如他所擔憂的那般,堵明堂已淪為那詭異傀儡中的一員……那他也隻能狠下心來,以最直接的方式送這位故友一程了。
——物理超度,魂飛魄散。
......
煉丹房內,陰冷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與腐朽氣味。
堵明堂、師雲禮與一眾散修此刻的狀態極為不妙。方才,他們合力圍攻那兩名行動遲緩的詭異修士,刀光劍影間,硬生生將對方斬得七零八落。然而,還未等眾人喘息,異變陡生。
家學淵源的堵明堂與師雲禮,見那兩名詭異修士倒地後,非但沒有放鬆警惕,反而對視一眼,默契地悄然退至外圍。
而一眾散修卻從未遭遇過如此詭譎之事,見敵人伏誅,便如先前的何太叔一般,掉以輕心地圍上前去查探。
唯獨那名老道士目光閃爍,見堵明堂二人後退,眼珠一轉,亦不動聲色地退至一旁,袖中手指暗暗掐訣,隨時準備應對不測。
果然,下一瞬,異變突生!
那兩具殘破的屍身驟然炸裂,腥臭的紫色液體如毒蛇般噴湧而出,濺射在靠得最近的兩名散修身上。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皮膚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詭異的紫黑色紋路,眼瞳迅速被渾濁的灰白吞噬,身形扭曲著站了起來——竟在瞬息之間,化作了與先前一模一樣的詭異修士!
“糟了!”堵明堂麵色驟變,就要出聲阻止,可已經晚了。
那兩名修士變成詭異修士後,轉身就把身後的兩名散修咬傷,瞬息之間,也化作了與先前一模一樣的詭異修士!
然而,禍不單行。就在眾人驚駭之際,身後竟也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三人回頭,隻見那名先前逃走的修士不知何時已折返,隻是此刻的他,麵容扭曲,雙目空洞,嘴角咧開不似活人的弧度,正以詭異的姿態朝他們撲來!
“這……這怎麼可能?!”師雲禮聲音發顫,眼中閃過一抹驚懼。
更可怕的是,這些詭異修士在接近他們的刹那,速度陡然暴增,身形如鬼魅般閃爍,刀劍劈砍在其身上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全然無法傷其分毫!
“退!快退!”老道士嘶聲吼道,袖中甩出數張符籙,化作熊熊烈火暫時阻隔追兵。
三人狼狽不堪,拚儘全力才勉強衝出煉丹房。然而身後,那些不死不活的詭異修士仍窮追不舍,腐朽的喉間發出非人的嘶吼,如索命惡鬼般緊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