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赤金色的晚霞浸染天際,將整片海域映照得如同熔化的金液,粼粼波光隨著起伏的浪濤閃爍不定。
在這片壯闊的海域深處,深海堡壘巍然矗立,宛如一頭蟄伏於汪洋之下的巨獸,沉默而威嚴。
師雲禮與堵明儀之間的明爭暗鬥仍在持續,二人雖表麵維持著世家子弟的從容氣度,言辭間卻暗藏鋒芒,彼此試探,猶如兩柄未出鞘的利刃,隻待時機成熟,便要一較高下。
然而,他們的飛舟已悄然駛入深海堡壘的管轄海域。
海麵之上,千帆競發,百舸爭流。無數龐大的艦隊如遊弋的巨鯨,自四麵八方彙聚而來。
其中,既有運送補給物資的商船,吃水頗深,甲板上堆滿密封的貨箱;亦有滿載而歸的貿易艦隊,船艙內塞滿了從深海堡壘收購的珍稀海產——晶瑩剔透的深海珊瑚、色澤瑰麗的珍珠貝,以及各類大陸罕見的奇珍異寶。船隊川流不息,交織出一幅繁華而忙碌的海上盛景。
飛舟之上,師家特有的族文在夕陽下泛著淡淡的銀輝,繁複的紋路象征著其尊貴的身份。
正因如此,何太叔一行人得以暢通無阻,經由特殊通道徑直駛入內城區,免去了尋常商旅所需的繁瑣盤查。
待四人踏入內城區後,師雲禮便無暇再與堵明儀糾纏於明爭暗鬥之中。
此刻,他心中唯有一件要事——必須儘快將這件從秘境中失而複得的傳家之寶護送回族地。
此物關乎師家千年傳承,稍有閃失,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他匆匆與何太叔拱手作彆,甚至來不及多作寒暄,便帶著師三十疾步離去。二人身影迅速穿過內城區的重重關卡,步履匆忙,仿佛恨不得一步跨越千丈,瞬間出現在族地祠堂之中。
何太叔目送師雲禮的身影消失在熙攘的人群裡,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待視線收回,他轉而望向身旁的堵明儀,語氣平和卻無奈地說道:“堵道友,不必如此。孰輕孰重,何某心中自有分寸。”
在堵明儀的臉上,何太叔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絲難以掩飾的焦躁,甚至眼底還隱隱翻湧著一抹不甘。
他心中了然,這一路走來,因那神秘莫測的“係統麵板”而起。
除此之外,更是堵明儀在他尚且弱小之時所給予的扶持。那時的她,在他最困頓之際伸出援手,無異於雪中送炭。而如今師雲禮的拉攏,雖誠意十足,卻終究隻能算作錦上添花。
何太叔並非不明事理之人,輕重緩急,他自然分得清楚。然而,即便他心中已有決斷,堵明儀仍舊難以徹底安心。
她太清楚師家的底蘊與手段,更擔憂何太叔會在利益的權衡之下,最終倒向師雲禮一方。這份憂慮,使得她即便在回歸內城之後,仍舊難以舒展眉頭。
堵明儀的這份憂慮並非毫無緣由。她與何太叔相識多年,深知其為人秉性——尋常的珍寶、權勢乃至美色,都難以撼動他的道心,唯獨二字,始終是他修行路上最執著的追求。
這些年來,無論遭遇何等險境,何太叔對長生大道的渴望從未動搖過分毫。正因如此,倘若師雲禮當真不惜代價,以涉及長生之秘的機緣相誘,難保何太叔不會心動。這才是最令堵明儀坐立難安的關鍵所在。
儘管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堵明儀不敢心存僥幸。在返回深海堡壘的途中,她便屢次刻意打斷師雲禮與何太叔的交談,或借故岔開話題,或直接出言攪局。
這般明顯的阻撓,使得她與師雲禮之間的關係不可避免地蒙上了一層陰影,二人之間的氣氛也日漸僵硬。
麵對何太叔的勸說,堵明儀表麵上從善如流,實則心中另有計較。隻見她微微頷首,抱拳作揖道:何兄,不知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話雖如此,她心中卻早已了然——在獲得《五極天元劍典》後,何太叔必定會立即返回居所,閉關調整狀態,繼而散功重修劍典上的無上功法。此刻這一問,不過是為接下來的交談尋個由頭罷了。
何太叔聞言,目光微微閃動,顯然對此事早已深思熟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