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朗毅突然崩潰般以頭撞地,額角撞在碎石上迸出鮮血。
他掙紮著跪伏在黑衣人腳下,十指深深摳入泥土,仿佛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當年若再不通過宗門考核,我就要被逐出山門...是趙師兄他們說...說有條財路...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化作痛苦的嗚咽。
黑衣人靜立如雕塑,唯有黑袍下擺微微顫動。當朗毅提到趙師兄時,黑袍中突然傳出一聲幾不可聞的骨骼錯響。
他們確實都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呢。聲音平靜得可怕,包括那個把你引入歧途的趙師兄,他的魂魄至今還在我的煉魂燈裡哀嚎。
夜風驟起,吹得黑袍獵獵作響。黑衣人緩緩俯身,陰影中隱約可見一抹幽藍的瞳光:但真正該萬劫不複的,是那個坐在青雲殿上道貌岸然的畜生。
他的聲音突然染上刻骨恨意,說出來,我或許會讓你死得痛快些...也讓那位早日去陰間與你們團聚。
朗毅聽到黑衣人那平靜中透著瘋狂的話語,布滿血絲的眼珠劇烈顫動。
他沉默良久,忽然爆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大笑,笑聲中夾雜著咳血的嘶啞:哈哈哈...好!好一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他猛地指向黑衣人,斷裂的指甲在空中劃出幾道血痕,我早該想到...能從我們師兄弟手裡逃出生天的,怎會是尋常孩童?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麵容驟然扭曲成猙獰的模樣:但你真以為自己能撼動那個人?他死死盯著黑衣人的兜帽,試圖從那片陰影中捕捉到一絲遲疑,他可是連元嬰修士都要禮讓三分的...
聒噪。黑衣人冷然打斷,袖中突然滑出一柄泛著幽光的短劍,抵在朗毅的脖間你覺得,我會在乎再死一次?
朗毅的瞳孔驟然收縮。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他臉上的癲狂忽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平靜:好...既然你執意尋死...
他緩緩直起殘破的身軀,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那個人就是...
話音未落,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從朗毅脖頸處迸發。頭顱高高拋起。斷頸處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淒豔的弧線,將四周的草木儘數染成猩紅。
那顆頭顱重重砸落在地,翻滾數圈後恰好停在何太叔腳邊。朗毅怒目圓睜的麵容上還凝固著難以置信的驚駭,沾滿血汙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還想說完那個未儘的名字。
而他那雙逐漸渙散的瞳孔,至死都死死盯著何太叔手上微微晃動的飛劍。
道友此舉何意?黑袍下傳來的聲音如同寒潭死水,聽不出絲毫波瀾。
他緩緩轉身,兜帽陰影中似有幽光閃爍,我隻想聽一個名字,你卻斷了我最後的線索。隨著話語,四周的草木突然無風自動,地麵上的碎石微微震顫。
何太叔麵色如常,左手掐了個劍訣。隻見四道流光從不同方向破空而來,精準地落入他背後的玄鐵劍匣,發出清越的錚鳴。
唯獨那柄金銳劍仍在他右手掌心吞吐著銳利的金芒,劍尖若有若無地指向黑衣人。
以道友築基後期的修為...何太叔突然開口,聲音沉穩如古井,方才我要斬殺玄煞劍時,你完全有能力阻攔。他目光如電,直視黑袍下的陰影,但你選擇了冷眼旁觀。
夜風驟停,林間陷入詭異的寂靜。何太叔的衣袍無風自動,繼續道:這說明你心中已有答案,隻是需要最後確認。
他忽然話鋒一轉,周身氣息驟然淩厲,但那是你的血仇,與我何乾?那個名字...我不想知道。
劍匣中的飛劍突然發出輕微的震顫,仿佛在呼應主人的情緒。
何太叔向前踏出半步,腳下落葉無聲化為齏粉:你我本無恩怨,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不過...
他眼中精光暴漲,你塞給我的另一個任務目標,想必也是你複仇名單上的一員?
兩人之間三丈的距離突然變得危機四伏。何太叔的氣息變得飄忽不定,時而如淵渟嶽峙,時而似利劍出鞘。金銳劍上的銘文逐一亮起,在夜色中勾勒出玄妙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