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沉重的石門在寂靜中發出悠長而刺耳的“吱呀”聲,緩緩向內開啟,何太叔步履沉穩地邁入洞府。
隨著他身影沒入昏暗,那扇石門仿佛被無形之力牽引,又沉沉合攏,將外界的紛擾徹底隔絕。
洞府內部開闊,穹頂高懸,靈光隱約浮動。他徑直走向大殿中央,那裡擺放著一張通體瑩白的寒玉桌——乃是由一整塊寒玉雕琢而成,觸手生溫,靈氣氤氳。
何太叔拂衣坐下,自腰間儲物袋中取出一套茶具。隻見他指尖微動,那茶壺、茶杯便淩空懸浮,自行其是:茶葉自罐中簌簌落入壺底,清泉似有無形之手牽引注入,隨即壺底竄起一簇幽藍靈火,不過五息之間,壺中泉水已滾滾沸騰,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這玉石雕琢而成的茶具若流落凡俗,必是價值連城的絕世珍寶,引得世人爭搶;然而在修仙界,卻不過是修士日常所用之器,尋常可見。
何太叔執起溫熱的玉杯,輕呷一口靈茶,任由醇厚靈氣在經脈中緩緩化開。他意態閒適,並不急躁,隻靜候那傳音之人的到來。時光在寂靜中悄然流淌,一個時辰倏忽而過。
直至殿外石門再次發出沉悶的摩擦聲,緩緩開啟又緩緩閉合,一道身影如輕煙般倏然顯現於大殿之中——原來來人一直貼著隱身符籙,匿跡潛形至此。
直到靈符效力漸消,那身影才由虛化實,清晰地映入何太叔眼簾。正是那位容貌姣好、氣質雍容的美婦丹師。
見美婦丹師身形顯現,何太叔麵上並無訝異之色。隻因方才台下二人目光交彙的一瞬,他已清晰地接收到對方傳來的第二道密音。
至此,何太叔已接連收到兩份關於那靈丹的傳音,這倒讓他心中微感詫異——不曾想這等能瞬間恢複法力的稀世靈藥,在此次交易會上,竟有兩位修士身懷。
他心念一動,麵上卻不露分毫,隻將右手食指淩空輕輕一點。隻見玉石桌上那隻剛剛沏滿的靈茶玉杯,便似被無形之手托起,平穩地滑至桌案對麵,悄然停駐。
何太叔自己亦端起麵前茶杯,向賀仙子所在的方向虛虛一敬,動作從容不迫。
隨即,他開門見山,語氣懇切道:“賀仙子既以密音相邀,想必那‘瞬回丹’正在仙子手中。此物於在下而言關係重大,若仙子願割愛,不妨直言相告,在下絕不還價。”何太叔言辭坦蕩,目光誠摯地望向賀晚沁,靜候她的回應。
賀晚沁對何太叔的懇求並未急於回應。她唇角微揚,勾勒出一抹難以捉摸的淺笑,腰肢輕擺,步履如流水般嫋娜地走向玉石桌旁,姿態優雅地拂袖落座。
她伸出纖指,拈起何太叔為她斟滿的靈茶,並不急於商談,而是從容舉杯,將杯中茶湯一飲而儘。
茶湯入喉,她眼中倏然掠過一絲驚異的光彩,不由微微閉目,細品片刻後方才睜開那雙嫵媚流轉的眸子,望向何太叔,語帶讚歎道:“何道友,這茶韻清冽,靈氣綿長,若是妾身所料不差,應是采自三百年以上的靈茶樹吧?當真難得。”
話音未落,那案上的茶壺似有靈性,再次自行傾瀉,一道溫熱晶瑩的水線淩空注入她杯中,香氣隨之彌漫開來。
何太叔見她識貨,臉上笑意更盛,當即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隻雕紋精致的玉盒,推至對方麵前:“賀道友既是懂茶之人,此物便贈予知音。盒中正是同一株靈樹所產的茶葉,若道友不棄,還請收下。”
賀晚沁眼波微動,也不推辭,玉手輕抬便將玉盒納入袖中,隨即含笑拱手:“何道友厚贈,妾身便卻之不恭了。”經此贈茶往來,二人之間先前那層陌生的薄冰悄然消融,殿內氣氛也隨之緩和下來。
茶過三巡,殿內茶香嫋嫋,氣氛卻悄然變得微妙。賀晚沁見何太叔自初提丹藥一事後,便一直與自己品茗論道,言談間儘顯從容,卻絕口不再提及交易正題,心中不免升起幾分急切。
她深知這等能瞬間恢複法力的靈丹妙藥是何等搶手,遲則生變。
沉吟片刻後,她終是按捺不住,將手中玉杯輕輕放下,目光轉向氣定神閒的何太叔,無奈中帶著一絲試探,開口道:“何道友,閒話暫且不提,卻不知……關於那丹藥,你能開出怎樣的價碼?”
何太叔聞言,依舊不緊不慢地輕呷了一口杯中靈茶,方才悠然放下茶杯。他見賀晚沁的耐心已被消磨得差不多了,知道時機已至,這才將話題引回正軌。
他目光平靜地看向賀晚沁,緩聲道:“賀道友快人快語,既然如此,不知你欲以何物相易?”
“十具妖獸的屍體,連同其內丹,屍體須得完好無損。”賀晚沁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報出了自己的條件,此言一出,堪稱獅子大開口。
何太叔聽罷,看向賀晚沁的目光微微一凝,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這遠超常理的漫天要價,顯然令他心中頗為不悅,甚至覺得對方缺乏交易的誠意。
然而,想到那能在頃刻間扭轉戰局的靈丹或天地靈物,他強壓下心頭泛起的那絲不快,深知此物對自己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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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按捺住性子,神色恢複平靜,準備與這位精明的美婦丹師展開一場漫長的價格博弈。
何太叔聞言,麵色平靜無波,隻是指尖輕輕摩挲著溫潤的玉杯邊緣,淡淡道:“賀道友,十具完好妖屍並內丹,這要價未免過於高昂了。不若這樣,三具妖屍,配以三顆相應內丹,你看如何?”
他這一招反向殺價,力道精準狠辣,直接擊穿了賀晚沁的心理底線。她原本打著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的主意,指望著最終能以六到八具之數成交,怎料對方竟比她更甚,直接將價碼壓至穀底。
賀晚沁那雙慣常流轉著嫵媚春波的眸子,此刻驚得瞪得溜圓,白皙的麵頰上瞬間湧上一抹薄紅,也不知是羞是惱。她胸口微微起伏,顯是氣得不輕,好半晌才緩過一口氣,聲音裡帶上了幾分嗔意:“何道友!你這般戲耍妾身,可當真不厚道了!”
她見何太叔神色淡然,深知此人並非易與之輩,自己那點心思恐怕早已被看穿。
念及懷中那物雖珍貴,卻著實燙手,既不能公然示人,尋常渠道又難以脫手,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合適的買主,若因這價格之爭談崩,豈非因小失大?
想到這裡,她強壓下心頭火氣,語氣軟了幾分,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與讓步:“罷了,罷了,就當與何道友結個善緣。妾身今日便吃些虧,八具!八具妖屍並八顆內丹,此事便算定下,如何?道友莫要再與妾身玩笑了。”
然而何太叔豈會如此輕易遂了她的心意?他好整以暇地端起玉杯,又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氤氳著靈氣的茶湯,方才抬眼,語氣平淡無波:“四具。四具妖屍,配上四顆完整內丹。賀道友,此價如何?”
見何太叔仍不滿意,甚至將價格稍稍抬高後再次施壓,賀晚沁心中頓時一沉。
她徹底明白,對方這是在逼她亮出真正的底牌。她心中焦灼,如同被架在文火上炙烤,卻也深知此事越是急切越落了下風。
隻得強自鎮定,沉默了約有三息工夫,仿佛在進行激烈的內心權衡,最終仿佛下定了決心般,抬起眼直視何太叔,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話來:“六具!何道友,六具妖屍連同六顆內丹,這是妾身的底線了!若再不成,此事便作罷!”話語雖帶著決絕,但那微微顫抖的尾音卻暴露了她內心的忐忑。
麵對賀晚沁那副我見猶憐、仿佛受了莫大委屈的神情,何太叔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臉上依舊掛著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淡然笑容,目光平靜地看向她,終於拋出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最終方案:“這樣吧,賀道友,你我各退一步。五具妖屍,五顆內丹。你若願意,現在便將那件東西取出,讓在下一辨真偽。如若不然……”
說到這裡,他話音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再次端起了桌上的靈茶,送向唇邊。
那未儘之語與從容的姿態,已然將選擇權徹底拋回給了賀晚沁,其意不言自明——成與不成,就在她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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