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繁花城周邊還能看到的規整靈田,此刻換成了大片貧瘠的土地,地裡稀疏長著幾株葉片發黃的普通作物,連最低階的靈麥都見不到。
偶爾路過幾處散落的村落,全是低矮的土坯房,屋頂鋪著破舊的茅草,風一吹就簌簌掉渣。有幾個穿著打補丁衣服的凡人蹲在村口,手裡拿著粗瓷碗,碗裡是看不出米粒的稀粥,見空中有飛劍掠過,隻是麻木地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喝粥。
“以前這邊還能種點低階靈植,後來鳳家的人來定了規矩,靈植要優先上交,留著自己種就按‘私藏靈材’算,罰得特彆重。”
苗夢頃的聲音比剛才沉了些,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飛劍劍柄。
“村民們沒辦法,隻能種普通作物,可這破地連普通作物都長不好,每年都得餓肚子。”
林弦點點頭,沒說話,隻是目光掃過下方的村落。有個七八歲的小孩從土房裡跑出來,身上的衣服又臟又破,露在外麵的胳膊細得像麻杆,手裡攥著半塊黑乎乎的餅子,啃得格外用力。
小孩抬頭看到飛劍,眼睛亮了亮,又很快被旁邊的婦人拉回屋裡,婦人探頭出來看了眼,飛快地關上了門,像是怕惹上麻煩。
又飛了約莫兩刻鐘,前方終於出現了銀杏城的輪廓。
城牆是用青石塊砌的,看著還算規整,隻是牆麵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裂紋,好幾處地方還貼著修補的黃泥,牆頭上沒有守衛,隻有幾麵褪色的旗幟耷拉著,風一吹就有氣無力地晃兩下。
“以前城牆有守衛守著,後來鳳家把守衛調去看他們的靈田了,就沒人管了。”
苗夢頃率先收起飛劍,落在城門口的土路上,林弦跟著落下,腳剛沾地就感覺到一股土腥味撲麵而來。
城門是兩扇厚重的木門,門板上全是劃痕,連門釘都生了鏽。
進城後,裡麵的景象比城外更顯破敗。主街是土路,坑坑窪窪的,下雨積的水窪還沒乾,泛著渾濁的黃色。
路兩旁的房子大多是土坯房,有的窗戶沒有窗紙,隻用破布擋著,風一吹就往裡灌。偶爾有幾家開著門的鋪子,貨架上也空蕩蕩的,隻有角落裡擺著幾樣粗糙的農具,掌櫃的趴在櫃台上打盹,連有人路過都懶得抬頭。
“這是外城,住的都是低階修士和凡人。”
苗夢頃走在前麵,腳步放得慢了些,
“內城在前麵,那邊是鳳家的人還有城裡管事住的地方,跟這邊完全不一樣。”
林弦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能看到遠處有一片青磚瓦房,屋頂鋪著琉璃瓦,在陽光下泛著光,隱約還能看到幾盞亮著的靈燈,和外城的昏暗形成鮮明對比。
有幾個穿著整潔道袍的修士從內城方向走出來,手裡提著裝滿靈果的食盒,路過外城的土路時,特意踮著腳,像是怕弄臟了鞋。
“那是鳳家的人,在城裡管賦稅的。”
苗夢頃壓低聲音。
“以前總來家裡要額外的‘孝敬’,後來我去了明樂城,才沒再來煩我爹娘。”
兩人繼續往前走,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些,大多穿著破舊的衣服,臉上帶著菜色,走路都沒什麼力氣。
有個挑著擔子的小販路過,擔子兩頭是兩個破籃子,裡麵裝著幾串發黑的糖葫蘆,嗓子沙啞地喊著“糖葫蘆,一文錢一串”,喊了半天也沒人停下來買。
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土路漸漸變成了平整些的石板路,兩旁的房子也換成了青磚房,雖然依舊簡陋,但比剛才的土坯房好多了。
苗夢頃在一扇掛著“苗府”木牌的院門前停下,木門是新刷的漆,院牆上爬著幾株綠色的藤蔓,雖然不是靈植,卻也顯得有生氣。
“到了,這就是我家。”
苗夢頃推開門,院子裡鋪著青石板,角落裡種著幾盆普通的花草,中間有個石桌,上麵擺著幾個粗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