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急促的“報——”如驚雷炸響,將霍去病從怔忪中拽回現實。
掀簾撞入帳中的小兵單膝跪地,抱拳行禮時聲音還帶著跑動的喘息:“報告將軍!有兩人求見,自稱是不周山修士,聽聞您張貼告示招募謀士,特攜聘金前來應征!”
霍去病擦拭長劍的指尖一頓,劍眉微挑。
布告才貼出去半個時辰,竟就有人找上門?
這速度,快得有些蹊蹺。
他漫不經心應道:“三日後便要啟程邊疆,倒有幾分急智。罷了,讓他們進來。”
話音落下,指尖卻又無意識地摩挲起劍脊——
腦海中仍反複回放著方才天際那抹紅衣倩影,仙袂飄飄的模樣,比長安城裡所有精心裝扮的貴女都要出塵,纏得他心緒不寧。
少頃,帳簾再次被掀開。
楊戩身著素色長衫,墨發用木簪束起,掩去了天庭真君的凜冽,隻餘下幾分隱士的沉斂;
江盼則褪去紅衣,換了身淺青衣裙,斂去靈氣,眉眼間帶著恰到好處的拘謹,垂眸立在他身側。
“在下楊二郎,”楊戩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聞霍大將軍廣納賢才以禦匈奴,特攜師妹江盼自不周山而來,鬥膽應征謀士之位。”
霍去病本還在心不在焉地垂眸擦劍,聞聲才緩緩抬眼。
可目光掠過楊戩,落在他身側的女子身上時,驟然一凝,手中的麻布巾險些滑落——
淺青衣裙雖樸素,卻掩不住那清麗出塵的眉眼,尤其是抬眼時眼尾那抹若有似無的弧度,竟與方才雲端瞥見的紅衣仙子有七八分相似!
他握著劍柄的指節微微收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方才的漫不經心瞬間消失,眼神裡多了幾分探究與失神。
是她。一定是她。
楊戩敏銳捕捉到這道過於熾熱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往前半步,恰好擋在江盼身側,輕聲提醒:“將軍?”
霍去病這才回神,指尖攥緊了麻布巾,耳尖悄悄漫上薄紅,略顯局促地移開目光:“失態了。”
他頓了頓,強迫自己將目光重新落回劍上,語氣多了幾分鄭重:“二位既是來應征謀士,總要讓霍某見識一下二位的真才實學。”
“那楊某就獻醜了。”楊戩頷首應下。
江盼心裡急得直打鼓,剛要開口澄清“我隻是跟著師兄來的,不懂什麼兵法計謀”,
帳外小兵已捧著一卷羊皮山況圖疾步而入,“嘩啦”一聲在她麵前鋪開,徹底堵回了她的話頭。
帳內燭火搖曳,映得案上那張羊皮山況圖光影交錯。
霍去病將圖冊往前一推,指尖點在標注著“黑風口”的隘口處,目光先落在楊戩身上:“楊先生請看,此乃邊疆黑風口地形圖。”
“匈奴常借此處山勢陡峭、林密草深之利,伏擊我軍糧草隊伍。若你我三日後啟程,需在此處設防護糧,不知先生可有良策?”
他話音剛落,視線卻不受控製地飄向楊戩身側的江盼——淺青衣裙襯得她膚色勝雪,眉眼含笑三分春。
方才雲端驚鴻一瞥的紅衣仙子身影仍在腦海盤旋,此刻這女子雖換了裝扮,那份出塵氣質卻如出一轍,讓他忍不住想看她,想聽她說話。
楊戩緩步上前,目光掃過地圖時神色未變,指尖循著山勢緩緩劃過:“黑風口左為斷崖,右為密林,中間僅容一車通行,是典型的‘一夫當關’之地。”
“依在下之見,可采用《孫子兵法》中‘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敵’之策。”
他話音稍頓,指尖停在隘口內側的緩坡處,續道:
“可在此處埋伏弓弩手百人,兩側密林設伏兵五十,待匈奴進入隘口,先以滾石封堵退路,再以弓弩射殺,伏兵兩翼包抄,可保糧草無虞。”
霍去病聞言頷首,眼中露出幾分認可。
這計策中規中矩,卻穩妥周全,符合謀士該有的水準。
但他總覺得少了些出奇製勝的巧思,正欲開口點評,
餘光卻見江盼似乎輕輕蹙了蹙眉,指尖無意識地碰了碰地圖邊緣。
這細微的動作瞬間吸引了霍去病的注意力,
他唇角微揚,索性將目光徹底轉向江盼,語氣裡帶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和與誘導:
“楊先生之策甚為穩妥。不過,方才見江姑娘似有不同想法?但說無妨,霍某願聞其詳。”
江盼心頭一緊,【係統係統!他問我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