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無涯一聲令下,萬魂窟內的殺機陡然暴漲!三十六名魔教長老與護法不再保留,各自施展出壓箱底的歹毒魔功。一時間,陰雷滾滾、毒火漫天、噬魂魔音貫腦、百鬼夜行撕扯……各種詭異的攻擊如同決堤的洪水,從四麵八方瘋狂衝擊著突襲小隊搖搖欲墜的防禦陣勢。
五行輪轉大陣的光罩劇烈閃爍,明滅不定,主持陣眼的幾名韓家修士臉色由白轉金,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顯然已到了極限。蕭青鸞傾儘全力維持著玄冰屏障,但那冰晶盾牌在連綿不絕的猛攻下也開始出現裂痕,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氣息急促。
楚小凡處於風暴中心,承受著內外雙重壓力。外有魔氣滔天,內有冰火衝突。玄陰劍的極致冰寒與天陽真火的至陽熾烈在他經脈中瘋狂對衝,每一次碰撞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要將他的身體和靈魂都撕成兩半。他緊守心神,默念《天陽訣》口訣,以無上意誌引導著這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毀滅的邊緣尋找著那微乎其微的平衡。他的身體成了戰場,皮膚表麵時而凝結出冰霜,時而透出赤紅火光,七竅中甚至有細微的血絲滲出,但他握劍的手,卻穩如磐石。
蕭玄天懸浮在他身側,歸墟力場如同最忠誠的守衛,將大部分襲向他們的攻擊消弭於無形。但他的大部分心神,卻用於推演和感知。他的神識如同無形的觸手,穿透混亂的戰局,仔細分析著萬魂幡的能量流動,血池的怨力源泉,以及那九根黑石柱構成的詭異陣法結構,試圖找出其中的破綻,以及墨無涯儀式的關鍵節點。
墨無涯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嘴角的譏誚越來越濃。他欣賞著蕭玄天那看似鎮定實則全力維持的姿態,欣賞著楚小凡在痛苦中掙紮的倔強,欣賞著蕭青鸞和那些螻蟻們徒勞的抵抗。這種將敵人逼入絕境,看著他們一點點耗儘希望的感覺,讓他感到無比的愉悅。
“師兄,你還是這般喜歡做無謂的掙紮。”墨無涯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弄,“就像千年前,在玄天宗一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何其愚蠢。”
他說話間,右手五指如同彈奏無形的琴弦般輕輕撥動。一股極其隱晦、卻直指神魂本源的詭異波動,如同水紋般擴散開來,悄無聲息地繞過了所有的物理和能量防禦,精準地籠罩向蕭玄天!
這不是純粹的能量攻擊,而是墨無涯精心準備的一道——【輪回往生咒】!此咒並非直接殺傷,而是能引動中咒者內心深處最痛苦、最不願回憶的過往記憶,並將其無限放大、扭曲,形成足以令道心崩潰的心魔幻境!
墨無涯深知,以蕭玄天如今的狀態,強行擊殺或許不易,但若能從內部瓦解其道心,使其自我崩潰,無疑是最省力、也最殘忍的方式。而千年前玄天宗的那場慘劇,師尊清虛道人的死,無疑是蕭玄天心中最深、最痛的傷疤!
蕭玄天在墨無涯抬手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那隱晦的咒力波動讓他神魂一緊。他立刻收縮歸墟力場,試圖隔絕這股詭異的力量。然而,這【輪回往生咒】乃是墨無涯鑽研千年,專門針對神魂的秘術,無形無質,防不勝防!加之蕭玄天如今神魂本就未曾完全恢複,又分心維持力場和推演陣法,竟被一絲咒力尋隙而入!
嗡——!
蕭玄天隻覺得識海猛地一震,眼前的一切瞬間變得模糊、扭曲!萬魂窟的血色、魔氣的翻湧、戰友的身影……所有的一切都迅速褪色、遠去。
取而代之的,是無比清晰、無比真實,仿佛就發生在昨天的景象——
玄天宗,問道峰之巔。
雲霧繚繞,仙鶴清唳。古樸恢弘的大殿在陽光下閃耀著神聖的光澤。這裡是他耗費無數心血建立的宗門,是他道的延續。
然而,空氣中彌漫的不是往日的祥和,而是濃鬱得化不開的血腥與……死寂。
廣場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無數身穿玄天宗服飾的弟子,他們死不瞑目,鮮血染紅了白玉鋪就的地麵。殘垣斷壁間,還有零星的廝殺和慘叫傳來。
他的對麵,站著那個他曾經最信任的師弟——墨無涯。那時的墨無涯,麵容尚未完全被陰鷙侵蝕,但眼中已充滿了偏執的瘋狂。
而在兩人之間,那具焦黑的、散發著熟悉卻又充滿死寂氣息的屍身,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心上!
師尊!清虛道人!
“為什麼?墨無涯!告訴我為什麼!”他聽到自己千年前的聲音在顫抖,蘊含著毀天滅地的怒火和深入骨髓的悲痛,“師尊待你如親子,傾囊相授!宗門予你權柄,尊你為副宗主!你為何要弑師?!為何要勾結域外天魔,煉製那傷天害理的萬魂幡?!”
幻境中的墨無涯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溫和與恭敬,隻有一種偏執到瘋狂的平靜,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絲詭異的弧度:“為什麼?師兄,你總是這樣,高高在上,秉持著你那套可笑的正道理念。你問我為什麼?因為我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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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一轉,是墨無涯將殘破的萬魂幡插入地麵,激活了隱藏在整個玄天宗靈脈下的血色祭煉大陣!無數弟子在哀嚎中被抽取魂魄,宗門千年基業在魔焰中崩塌……
“今日,便用你這玄天宗上下十萬弟子門人的魂魄,來完成我這萬魂幡最後的祭煉!用你這位渡劫期尊者的元神,作為主魂!助我成就無上魔道!”
畫麵再次扭曲、旋轉。
不再是玄天宗,而是歸墟邊緣。法則混亂,虛空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