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戛然而止。
安然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緩緩地低下頭,看向自己懷裡那把還在微微震顫的杜波特。
隻見那根最粗的,也是音色最低沉的c弦,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因為無法承受那過於激烈的拉奏,而“啪”的一聲徹底地斷了。
斷掉的琴弦,像一條受了驚的銀色的蛇在空中胡亂地彈跳著,最終狠狠地抽在了安然那隻握著琴弓白皙纖細的手背上。
一道細長刺目的紅痕瞬間就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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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呆呆地看著那根斷掉的琴弦,又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那道正在迅速紅腫起來的傷痕,腦子裡一片空白。
斷了。
琴弦竟然斷了。
這可是斯特拉迪瓦裡。
是那把無論經曆過多少歲月洗禮,都依舊能發出最完美聲音的傳奇的杜波特。
它的琴弦怎麼可能會斷?
就在她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與困惑中,無法回神的時候。
一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的、冰冷的聲音,突然從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手。”
安然緩緩地轉過頭,對上了司徒瑤那雙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自己麵前幽深的鳳眼。
那裡麵不再有之前的欣賞與玩味。
隻有一片濃得化不開的心疼與……後怕。
“把手給姐姐看看。”
安然看著她。
她忘了自己正在進行一場表演,也忘了自己應該要有的反應。
她隻是像一個做錯了事,正在等待著老師懲罰的小孩一樣,呆呆地將自己那隻還握著琴弓的、手背上帶著一道清晰紅痕的小手,遞到了司徒瑤的麵前。
司徒瑤沒有說話。
她隻是緩緩地蹲了下來,然後伸出那雙曾經對自己做出了無數次殘忍的舉動、此刻卻又帶著一絲微微顫抖的冰涼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安然那隻受傷的小手。
她的指腹輕輕地在那道紅腫的傷痕上來回地撫摸著。
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獨一無二的稀世珍寶。
“……疼不疼?”許久,她才緩緩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安然看著她那雙充滿了自責與心疼的眼睛。
她緩緩地搖了搖頭。
其實很疼。
可她卻說不出口。
因為她怕。
怕自己一旦說出了那個“疼”字,這個女人就會再一次用她那套獨有的、病態的邏輯,來為自己的“關心”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
“怎麼會不疼呢?”司徒瑤看著她那副又倔強又可憐的模樣,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鬆開安然的手,然後站起身,從琴房角落裡那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儲物櫃裡拿出了一個銀色的、看起來很專業的金屬醫藥箱。
她將醫藥箱打開,從裡麵拿出了一支看起來就很昂貴的藥膏和一卷乾淨的繃帶。
然後她又一次蹲在了安然的麵前。
她沒有再問。
隻是拉過安然那隻受傷的小手,然後用棉簽蘸了一點涼涼的藥膏,輕柔地塗抹在了那道紅腫的傷痕上。
“好了。”塗完藥膏,她又用那雪白的繃帶在安然的手背上仔仔細細地纏了兩圈,然後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今天不許再碰琴了。”她看著安然,語氣恢複了平日的冷靜,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可的溫柔,“……手會留疤。”
安然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自己那隻被包紮得像個粽子一樣的小手。
“那…那這把琴…”她看著那把斷了弦的杜波特,聲音裡帶著一絲擔憂。
“我會處理。”司徒瑤站起身,將那把對她來說價值遠超一個小型上市公司的傳奇名琴,隨意地靠在了牆角。
仿佛那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普通的家具。
“我已經聯係了歐洲最好的提琴製作大師。”她看著安然,淡淡地說道,“……他明天會坐最早的航班飛過來。”
“以後這把琴的所有維修和保養,”她頓了頓,那雙漂亮的鳳眼裡閃過一絲安然看不懂的暗光,“……都由他,全權負責。”
“而你,”她看著安然,一字一句地宣判道,“……隻需要乖乖地,”
“為我一個人拉琴,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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