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那條信息,像是投入深海的一粒石子,瞬間便得到了回應。
屏幕幾乎是在她發送成功的下一秒就亮了起來,仿佛對方一直在手機的另一端,靜靜地等待著。
【司徒瑤:好。】
隻有一個字,簡潔得一如她本人。
緊接著,不等安然思考該如何回複,如何商定時間地點,第二條信息便緊隨而至。
【司徒瑤:我現在有空。半小時後,車到你樓下。】
又是那種不容置喙的、陳述式的口吻。
安然看著手機屏幕,整個人都傻眼了。她原本設想中,自己應該有好幾天的時間去做心理建設,去網上查一家價格適中、環境優雅的餐廳,可司徒瑤卻完全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她將一場由安然發起的、充滿感激之情的答謝宴,輕而易舉地,就變成了由她主導的、即時生效的約會。
“半小時……”安然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哀嚎一聲,像隻被點燃了尾巴的兔子,瞬間從床上蹦了起來,衝向自己的衣櫃。
她的人生,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衣櫃裡那些可愛的、軟糯的、充滿了少女氣息的裙子。在司徒瑤那種強大而冷豔的氣場麵前,這些衣服都顯得太過稚嫩和……學生氣。
她手忙腳亂地在衣櫃裡翻找了十幾個來回,最終,還是選擇了一件最保險的、她最喜歡的那條純白色連衣裙——就是她演出時穿的那件“戰袍”。她覺得,隻有穿上這件衣服,才能給自己增加一點點可憐的底氣。
她匆匆忙忙地化了個淡妝,將那頭標誌性的粉色長發用一根絲帶鬆鬆地束在腦後。鏡子裡的少女,肌膚白皙,唇紅齒白,那雙清澈的眼眸裡,因為緊張和慌亂,泛著一層惹人憐愛的水光。
當她踩著點衝下樓時,那輛熟悉的、低調奢華的黑色賓利,已經如同暗夜裡的巨獸,無聲無息地停在了公寓樓門口。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的卻不是司徒瑤的臉,而是一位穿著黑色西裝、戴著白手套的司機。他衝安然微微頷首,然後下車,恭敬地為她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安然小姐,請。”
安然有些受寵若驚地坐了進去。車內的空間很大,真皮座椅柔軟得像是要把人陷進去。空氣裡依舊彌漫著那股熟悉的、屬於司徒瑤的冷冽香氣。
她不在車上。
這個認知,讓安然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點,但隨即又被一種更大的不確定性所取代。她不知道自己將被帶往何方,這種完全被安排的、失去掌控的感覺,讓她感到一陣陌生的心慌。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城市的霓虹燈海裡,最終,在一個看起來戒備森嚴的私人會所門口停了下來。這裡沒有招牌,隻有厚重的雕花鐵門和門口站崗的安保人員。
司機下車與安保人員低語了幾句,鐵門緩緩打開。車輛駛入,穿過一片修剪精致的園林,最終停在了一棟充滿古典歐式風格的建築前。
安然跟著一位侍者的引領,穿過安靜得隻能聽到皮鞋踩在地毯上聲音的走廊,最終,在一扇厚重的木門前停下。
侍者為她推開門。
門內的景象,讓安然瞬間屏住了呼吸。
這是一個極其寬敞的私人包間,或者說,更像是一個位於城市之巔的空中閣樓。整整一麵牆都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整個城市最璀璨的夜景,萬家燈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在腳下彙成一片無垠的銀河。
而司徒瑤,就坐在這片星河前。
她換下了一身休閒裝,穿上了一件剪裁利落的絲質黑色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小片冷白的肌膚。下麵是一條同色的西裝長褲,包裹著她那雙驚人的長腿。
她沒有看窗外的夜景,而是手裡拿著一個平板,正在專注地看著什麼,聽到開門聲,才緩緩抬起頭。
她的目光,穿過房間裡柔和的燈光,精準地落在了門口的安然身上。當看到安然身上那件白色的連衣裙時,她那雙沒什麼情緒的鳳眸裡,似乎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滿意的光。
“過來。”她開口,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安然像個被老師點名的學生,同手同腳地走了過去,在司徒瑤對麵的位置上拘謹地坐下。
餐桌很大,上麵已經擺好了精致的餐具和高腳杯。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就自作主張幫你點了。”司徒瑤放下平板,將一份菜單推到安然麵前,“看看還有沒有想補充的。”
安然低頭看了一眼,菜單是純法文的,她一個字也看不懂。她窘迫地搖了搖頭:“不……不用了,我都可以的。”
“好。”司徒瑤似乎對她的反應早有預料,她打了個響指,很快,侍者便推著餐車,開始有條不紊地上菜。
從開胃的魚子醬,到法式洋蔥湯,再到主菜惠靈頓牛排,每一道菜都精致得如同藝術品。
安然吃得小心翼翼,她努力地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土氣,可越是緊張,越是容易出錯。她切牛排的時候,差點把刀叉弄出聲音,喝湯的時候,又差點燙到舌頭。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