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我的命。”
那最後幾個字，像一顆超新星，在安然那本就混亂不堪的宇宙裡，轟然炸開，瞬間將她所有的、僅存的理智，都炸得灰飛煙滅。
她呆呆地看著司徒瑤，看著她那雙因為失血而顯得有些黯淡、卻依舊亮得驚人的鳳眸，看著裡麵那毫不掩飾的、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燃儘的、滾燙的深情。
安然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
她從未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人，對自己，抱著如此…如此沉重、如此決絕的感情。
那不是喜歡，更不是簡單的愛。
那是一種…願意將自己的生命都當做籌碼，壓在她身上的、賭徒般的瘋狂。
安然怕了。
她是真的怕了。
可這一次，卻不是因為司徒瑤的強勢和霸道。
而是因為…她在這份令人窒息的感情麵前，感受到了自己那顆心的、不受控製的、劇烈的……沉淪。
“你…”她的嘴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這麼傻…”
那聲音裡，帶著濃重的哭腔和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濃濃的心疼。
司徒瑤看著她這副快要哭出來的、心疼自己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極深的、得逞般的笑意。
她知道，她這隻倔強又膽小的金絲雀，那用來保護自己的、薄薄的硬殼，終於，被自己，敲出了一道無法愈合的裂縫。
“沒辦法，”她看著安然，語氣裡，帶上了一絲自嘲般的、無奈的寵溺，“誰讓我，先動了心呢？”
“動…動心？”安然被這兩個字，砸得，頭暈目眩。
她…她這是…在對自己表白嗎？
“很難理解嗎？”司徒瑤看著她那副傻乎乎的、完全狀況外的可愛模樣，忍不住，用那隻沒有輸液的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頰。
安然的臉頰，很軟，很滑，像上好的布丁，手感好得，讓她有些愛不釋手。
“我對你，一見鐘情。”司徒瑤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科學事實，“從我在音樂廳裡，第一眼，看到你開始。”
“……音樂廳？”安然徹底懵了，“可我們第一次見麵，不是在…那個巷子裡嗎？”
“那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麵’。”司徒瑤看著她，眼神幽深得，像一片不見底的星空，“但在那之前，我已經…看過你很多次了。”
“你的每一場演出，我都在。”
“我坐在離你最遠的、最黑暗的角落裡，看著聚光燈下的你，像一個會發光的天使。”
“那時候我就在想，”她看著安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而緩慢地說道，“這個天使，應該…是屬於我的。”
安然被她這番堪稱驚悚的“深情告白”，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所有的演出…她都在？
那豈不是意味著，這個女人，已經…暗中窺視了自己，很久很久了？
一股熟悉的、冰冷的寒意，瞬間從心底升起，讓她那顆剛剛才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的心，又一次，變得冰涼。
司徒瑤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神裡，那一閃而逝的恐懼。
她知道，自己說得太多，又嚇到這隻膽小的小兔子了。
她的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眉頭也痛苦地，蹙了起來。
“……嘶。”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額頭上那圈厚厚的紗布。
“你怎麼了？！”安然見狀，果然立刻就忘了剛才的恐懼，緊張地，湊了上去，“是不是傷口又疼了？我…我去叫醫生！”
“彆去。”司徒瑤一把拉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
她看著安然，眼神裡，寫滿了脆弱和依賴，聲音也虛弱得，像隨時都會斷掉一樣。
“我沒事…隻是…有點餓了。”
“餓了？”安然一愣。
“嗯，”司徒瑤點了點頭，嘴唇因為失血而顯得愈發蒼白，“從昨天到現在，我…什麼都還沒吃。”
安然的心，又是一陣揪疼。
她為了救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流了那麼多血，居然…連東西都還沒吃？
“那…那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安然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我不想吃外麵的東西。”司徒瑤搖了搖頭，然後用一種帶著一絲期盼和懇求的目光，看著她，“我看到…陳默好像讓人，把我家裡廚房熬的粥，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