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地轉過頭,看向那個像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的男人,那雙空洞的眼睛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困惑。
帶她一起去?
去哪裡?
去見那個名叫“司徒曜”的男人嗎?
安然的心猛地一緊。
她不知道司徒瑤到底想做什麼。
她隻感覺自己像一個可悲的演員。
而這場戲的劇本她卻一無所知。
“安然小姐。”陳默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老板,在等您。”
安然沒有說話。
她隻是默默地從陳默的手中接過了那套嶄新的黑色的女士西裝。
衣服的麵料很柔軟,帶著一絲冰涼的觸感。剪裁利落線條硬朗,和她平日裡那種軟糯清純的風格大相徑庭。
安然沒有抵抗。
她隻是抱著那套冰冷的西裝走進了,那間充滿了她羞恥記憶的浴室。
她脫下身上那件柔軟的純白色的睡裙。然後將自己那具布滿了青紫痕跡的身體包裹進了那套冰冷的黑色的西裝裡。
鏡子裡出現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陌生的自己。
那頭櫻花粉色的長發被隨意地披散在肩後。那張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那雙總是像小鹿般清澈的眸子裡此刻也隻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安然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緩緩地勾起了一個無比諷刺的微笑。
司徒瑤。
你以為,你用這種方式就能將我徹底地改變嗎?
你以為,你用這種方式就能將我變成你想要的樣子嗎?
安然在心裡冷冷地笑了。
她會讓她明白。
她安然永遠都隻是她自己。
她永遠都不會變成任何人的附庸。
安然走出浴室的時候,陳默依舊筆挺地站在門口。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隻是在看到安然身上那套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黑色西裝時。
那雙隱藏在金絲眼鏡後麵的,銳利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異樣。
他沒有多言。
隻是轉身在前麵帶路。
安然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那條長長的冰冷的走廊。
最終停在了彆墅的門口。
厚重的合金門無聲地向兩側滑開。
門外陽光正好。
一輛黑色的賓利早已在門口等候。
安然愣了一下。
她以為司徒瑤已經走了。
可現在看來,她隻是在等她。
等她換上這身由她親手挑選的“戰袍”。
安然沒有再猶豫。
她隻是深吸一口氣,然後邁開步子走出了這個囚禁了她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華美的囚籠。
車門被陳默恭敬地拉開。
安然彎腰坐了進去。
車廂裡依舊是那股熟悉的冷冽植物清香的味道。
而那個掌控著她一切的女人,就坐在她的身邊。
司徒瑤今天也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
那頭烏黑的長發被一絲不苟地盤在了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脖頸。她的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那雙總是如同寒潭般深邃的鳳眸裡此刻盛滿了冰冷的殺意。
她看起來像一個即將要去奔赴一場生死決戰的女王一樣。
她沒有看安然。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那片虛假的繁華。
那張美麗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可安然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如同實質般冰冷的壓迫感。
車子平穩地駛上了高速公路。
車廂裡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安然蜷縮在角落裡,將自己的臉緊緊地貼在冰涼的車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