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本需要偽裝成係統自我演化的分支。”周曉冉頭也不回,左手快速切換著窗口,右手在便簽紙上潦草寫著參數,“得讓它看起來像是......像是係統用三個月前的社交密度模型,結合半年前的消費軌跡算法,自己生成的新評分標準。”他突然停住,鋼筆尖在便簽上戳出個洞,“但實際上,這三個模型會互相指認對方為‘錯誤分支’。”
林默的喉結動了動。
他摸向褲兜,那裡裝著從政務大廳順來的臨時工牌——半小時前他剛用這張工牌混進大樓,在茶水間聽到兩個技術員聊天,說“今晚十二點係統維護”。
此刻他的手機屏幕亮著,倒計時顯示235712,心跳聲在耳膜上敲出重鼓點。
“我得走了。”他抓起外套,袖口帶翻了馬克杯,褐色咖啡在白板下洇出條歪扭的河。
周曉冉抬頭,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記得用上次那套掩碼程序,權限審查的防火牆在淩晨會切換成測試模式,端口......”
“8086。”林默接得利落,手指在手機上快速調出vpn連接,“你負責把分裂腳本塞進演化數據庫的更新日誌第三行,我去路徑推薦模塊改低質量案例的評分。”他站在門口回頭,看見周曉冉已經重新埋進代碼裡,後頸的汗漬在t恤上暈成淺灰的雲,“等會兒終端提示‘評分模型分歧’,我們就......”
“就看它怎麼抓瞎。”周曉冉沒抬頭,指尖還在敲著隻有他聽得懂的節奏,“快走,彆讓門禁係統記下你的臉。”
樓道裡的聲控燈隨著林默的腳步次第亮起。
他把工牌壓在胸口,能摸到塑料牌邊緣硌出的紅印——這是他第三次潛入政務係統,前兩次分彆用了送水工和快遞員的身份。
電梯停在五樓時,他數著心跳等門開,看見兩個穿製服的技術員說說笑笑出去,其中一個的工牌上寫著“運維部王”,正是上周在包子鋪和他聊過象棋的大叔。
“小默?”王大叔突然回頭,林默的呼吸瞬間凝固。
但對方隻是笑:“這麼晚還來加班?
年輕人就是拚。“他拍了拍林默肩膀,擦肩而過時,林默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茉莉茶香——和包子鋪老板娘泡的一樣。
“嗯,趕個急活。”他聲音發緊,看著電梯門在王大叔的背影後合上,後背的汗立刻浸透襯衫。
七樓到了,他貓腰鑽進樓梯間,從消防通道摸到機房門口,指尖在密碼鎖上快速輸入:——今天的日期,係統維護日的默認密碼,他上周偷看值班表時記下的。
“滴。”綠燈亮起的瞬間,林默差點栽進機房。
服務器的嗡鳴裹著冷風灌進領口,他摸到牆角的備用終端,開機時手背上的血管跳得發疼。
屏幕亮起的刹那,他迅速調出路徑推薦模塊,鼠標指針在“低質量路徑”文件夾上懸了三秒——這裡麵存著兩千三百個被係統判定為“偏離最優解”的用戶案例,有送外賣的小哥堅持每天給流浪貓喂食,有退休教師拒絕去養老院非要在老巷口開讀書會......
“現在,該你們發光了。”他輕聲說,調出周曉冉昨天連夜寫的轉換程序。
每個案例的評分開始瘋狂跳動:在社交密度模型下,送外賣小哥的路徑評分從47跳到92;在消費軌跡模型下,退休教師的路徑評分從31暴跌至18;在情緒波動模型下,兩者同時飆到99。
終端屏幕被各種顏色的評分條填滿,像打翻的調色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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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林默的手猛地一抖。
他抬頭,牆上的電子鐘顯示000317,而工位上的私人手機在震動——是周曉冉發來的消息:“已注入,等看它的反應。”他迅速切回係統界麵,心跳幾乎要衝破肋骨。
突然,屏幕中央彈出醒目的橙框:“路徑演化記憶模塊中,首次出現‘評分模型分歧’。”
“它開始不知道,哪一條路才是對的。”林默對著空氣輕聲說,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終端邊緣。
身後服務器的嗡鳴突然變調,像某種巨獸在低吟。
他抓起手機給周曉冉發消息,卻發現對方的對話框已經彈出:“我這邊也收到提示了。”
出租屋裡,周曉冉合上筆記本電腦時,指節關節發出輕響。
屏幕的藍光最後一次掃過他的臉,照見他眼底翻湧的情緒——有完成計劃的雀躍,也有更深的憂慮。
他摸向茶幾上涼透的咖啡,杯底壓著張便簽紙,是林默臨走前寫的:“這次,我們替係統做選擇。”
“但我們也開始,不知道它到底想讓我們走哪條。”他對著空屋子說,聲音被服務器的嗡鳴吞掉大半。
窗外的月光漫進來,在電腦屏幕上投下銀邊,映出一行剛刷新的係統日誌:“檢測到多重評分模型衝突,啟動......”
林默回到出租屋時,額角還沾著機房的冷氣。
他撲到終端前,演化日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滾動,字符流裡突然跳出幾個刺目的紅體字:“嘗試通過......”
“通過什麼?”他低聲問,手指懸在鍵盤上不敢觸碰。
周曉冉從廚房端來熱牛奶,杯壁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不知道,但係統從來不會坐以待斃。”
終端的藍光裡,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日誌滾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一行字符在屏幕上閃爍,像某種未說完的警告:“嘗試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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