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為這座鋼鐵叢林鍍上了一層淡金。
林默幾乎一夜未眠，眼底帶著淡淡的血絲，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他小心翼翼地從枕頭下摸出那片觸感奇特的“布料”，將其仔細折疊好，揣進了最貼身的口袋裡。
那片戰衣碎片，如同一塊燒紅的烙鐵，隔著衣物依舊能讓他感受到一種奇異的悸動，仿佛在催促，在呼喚。
他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向了昨天那家“飛魚網吧”。
早晨的網吧遠沒有夜晚那般喧囂，空氣中彌漫著宿夜的泡麵味和淡淡的煙草氣息。
三三兩兩的通宵玩家正趴在鍵盤上酣睡，此起彼伏的鼾聲是這裡唯一的主旋律。
林默輕車熟路地選了最角落的一個機位，這個位置背靠牆壁，能將整個網吧的動靜儘收眼底，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
他開了機，卻沒有登錄任何遊戲，隻是將那款名為《源戰》的遊戲登錄器打開，停留在輸入賬號密碼的界麵。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想著昨天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專注，以及對操作對象的熟悉感。
林默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開始模擬。
他想象著自己的手穿過那層冰冷的液晶屏，觸碰到屏幕後方的虛擬空間，然後將那片碎片……放回去。
這個念頭一經升起，昨日那種精神被抽空的疲憊感便再次襲來，但遠沒有第一次那般強烈。
他知道，這是正確的路徑。
他睜開眼，目光如炬，死死地盯住了屏幕上遊戲登錄器的背景——那片深邃、點綴著星辰與戰艦殘骸的宇宙。
就是那裡。
他掏出那片戰衣碎片，入手依舊是那種溫潤中帶著一絲冰涼的奇特質感。
這一次，他沒有絲毫遲疑，右手攥著碎片，左手扶住顯示器邊緣以穩固身體，然後，手臂如一道閃電，猛地朝屏幕插去！
沒有預想中的碰撞，沒有屏幕碎裂的巨響。
他的手掌仿佛沒入了水麵，屏幕上蕩開一圈肉眼可見的漣漪，光影扭曲，色彩如同被打亂的顏料盤。
整個過程比昨天流暢了十倍不止！
他的手沒有絲毫停滯，精準地“伸”進了那片虛擬的宇宙背景中。
“就是現在！”林默心中怒吼。
他手腕一翻，鬆開了緊握的碎片。
那片黑色的“布料”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脫離他的指尖，化作一道微光，閃電般地融入了遊戲背景畫麵。
它沒有墜落，而是像一顆迷路的流星，悄無聲息地懸停在了那片星骸之間，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成了！
林默猛地將手抽回，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過短短兩秒。
他劇烈地喘息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身體的疲憊感依舊存在，但精神上的消耗卻大大減輕。
他盯著屏幕，心臟狂跳，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小夥子，你乾嘛呢？”
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嚇得林默渾身一激靈，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猛地回頭，隻見網吧老板，一個頂著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人，正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枸杞茶，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我……我屏幕有點臟，擦一下。”林默瞬間冷靜下來，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臉上卻擠出一個還算自然的笑容。
老板的視線在他和那台嶄新的液晶顯示器之間來回掃視，眼神裡的懷疑毫不掩飾：“擦屏幕？我怎麼看你跟要把它拆了似的？我可告訴你，這批顯示器剛換的，一台三千多，弄壞了你可得照價賠償。”
“沒，絕對沒有，老板您放心。”林默連忙擺手，後背已經驚出了一層冷汗。
老板哼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端著茶杯溜達回了前台，但那審視的目光卻像釘子一樣，時不時地朝他這邊瞟過來。
林默不敢再有任何異動，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坐在椅子上複盤剛才的整個過程。
這次之所以如此順利，原因有二。
第一，他已經有過一次成功的經驗，身體和精神對這種“穿越”行為有了“熟悉感”。
第二，他事先進行了精神上的“預演”，將注意力高度“專注”於“將碎片放回去”這一個目標上。
專注與熟悉。
林默的這或許就是駕馭這種詭異能力的鑰匙！
如果他想更進一步，比如將整個戰衣，甚至其他東西從遊戲中取出來，就必須進行係統性的練習，讓身體和精神徹底適應這種感覺！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真的打開遊戲玩了起來，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異常，直到那老板的注意力徹底從他身上移開，他才結賬走人。
回家的路上，林默的思緒如同沸騰的開水。
這個能力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但門後是無儘的寶藏還是噬人的深淵，猶未可知。
他必須小心，再小心。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林默走在回小區的路上，晚風帶著一絲涼意，吹散了白日的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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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即將踏入小區大門時，一個身影從門衛室旁邊的陰影裡走了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小默，下班了？”
林“默心頭一凜，抬頭看去，是小區的保安，老秦。
一個五十多歲，平時總是笑嗬嗬，見誰都打招呼的普通男人。
但此刻，老秦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到近乎冷漠的審視。
“秦叔。”林默點點頭，心中卻警鈴大作。
老秦攔住他的時機和站位，都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意味。
“最近……經常去網吧？”老秦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長輩隨口一句的關心。
林默的心臟卻猛地一沉。
他去網吧的事情，怎麼會連保安都知道？
他去的那家網吧離小區可還有兩三條街的距離。
“嗯，最近工作壓力大，去玩玩遊戲放鬆一下。”林默強作鎮定，用最無懈可擊的理由回答。
老秦的目光沒有離開他的臉，那雙渾濁的眼睛裡，此刻卻仿佛藏著鷹隼般的銳利，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看穿。
“是嗎？玩遊戲好啊，現在的年輕人是喜歡。”他點了點頭，話鋒卻陡然一轉，“在網吧裡，或者在遊戲裡，有沒有……接觸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
這五個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林默的心上！
他的瞳孔在無人察覺的瞬間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