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試圖用雙手去堵住水壩決口的凡人，身體隨時都可能被這股浩瀚的力量撕碎。
就在這時，工廠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和手電筒的光束。
“誰在裡麵？大半夜不睡覺，搞什麼名堂？”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是負責這片區域巡邏的保安老張。
他聽到了廠房裡傳來的異響，壯著膽子過來查看。
當他小心翼翼地探頭看向中央控製室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看到了什麼？
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年輕人，正一手按在某個發光的機器上，周身環繞著跳躍的藍色電弧，整個場景就像科幻電影裡正在進行某種禁忌實驗的瘋狂科學家。
“我……我的媽呀！”老張嚇得魂飛魄散，手電筒“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他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去，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瘋子！絕對是瘋子！”他壓低聲音，驚恐地嘀咕著，“這年頭……這年頭的瘋子都這麼高科技了嗎？還穿一身黑，裝神秘人？”
求生的本能戰勝了好奇心和責任心。
老張撿起手電筒，頭也不回地跑了，再也不敢靠近這個是非之地。
他決定，今晚看到的任何事，他都爛在肚子裡，就當是自己眼花了。
老張的出現隻是一個小插曲，林默完全沒有察覺。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與星核的對抗和共鳴之中。
終於，當他體內的暖流消耗殆儘時，那團美麗的藍色光球也發出一聲不甘的嗡鳴，最終閃爍了幾下，化作點點光斑，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周圍瞬間重歸黑暗與死寂。
“噗通”一聲，林默虛脫地癱坐在地，渾身被汗水浸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失敗了嗎？
不，沒有！
他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雖然身體虛弱到了極點，但他的掌心，乃至整個右臂，都殘留著一股精純而磅礴的信息流。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對“真實點”的親和度與操控力，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他試著感應了一下口袋裡的戰衣碎片。
那股滾燙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潤的、與他血脈相連的感覺。
他甚至不需要去觸摸，就能感覺到戰衣與他皮膚的貼合度變得更高了，仿佛它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更神奇的是，他的感知範圍擴大了。
他閉上眼睛，能“聽”到周圍金屬的“呼吸”。
生鏽的鐵門在低語，倒塌的貨架在哭泣，深埋在地下的電纜在沉睡……整個廢棄工廠在他腦中呈現出一幅由金屬“存在感”構成的三維地圖。
“高人氣、高知名度的物品……果然能帶來更強的反饋！”林默的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眼中閃爍著興奮與野心的光芒。
這次的冒險，賭對了！
而在距離廢棄工廠數百米外的一座信號塔頂端，一個身形如夜梟般矯健的男人正靜靜佇立。
他手中拿著一個形似望遠鏡的精密儀器，屏幕上，一道代表著能量峰值的紅色曲線，剛剛從一個驚人的高度緩緩回落。
“峰值已記錄，波動頻率與上次檔案中的‘潛行者’吻合，但強度提升了約三百個百分點。”夜梟的聲音低沉而冷靜，通過微型通訊器傳遞出去。
“目標正在主動探索自身能力的上限，並且……他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你的建議？”
夜梟的目光穿透夜色，精準地鎖定在林默離開工廠的那道模糊身影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一條有趣的潛伏的龍，已經開始嘗試興風作浪了。建議暫緩接觸，繼續觀察。讓他再肆意發展一段時間，看看他究竟能給自己……也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驚喜。”
說完，他關閉了通訊器，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信號塔的陰影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林默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落入彆人的眼中。
他拖著疲憊但興奮的身體，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夜的收獲巨大，讓他對未來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城市的霓虹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又被路燈切割得支離破碎。
穿過一個路口，他習慣性地瞥了一眼街角商店的玻璃櫥窗。
就在那鏡麵一閃而過的倒影中，他看到，自己身後約五十米的地方，一個同樣模糊的黑影，不緊不慢地跟著。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他沒有回頭，腳步的頻率也未曾改變，隻是那雙剛剛感受過星核力量的眼眸，瞬間變得冰冷而警惕。
周圍的世界在他眼中仿佛變了，不再是熟悉的回家路，而是一片危機四伏的叢林。
每一個路人，每一輛駛過的汽車，甚至每一處黑暗的角落，都似乎隱藏著一雙窺視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走，前方的路口，正對著一條狹窄、幽深，連路燈都壞了幾盞的小巷。
他的腳步，看似隨意地，朝著那片更深的黑暗拐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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