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門被鑰匙擰開時,林默正戴著耳機,死死盯著屏幕上一個修複古董花瓶的視頻。
那隻布滿裂紋的青花瓷瓶,在視頻中一雙無形的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最終光潔如新。
他看得入了迷,連空氣中彌漫開的,屬於母親的淡淡馨香都未曾察覺。
直到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林默才像受驚的兔子般猛地一顫,耳機被甩到一旁。
“媽?你怎麼又來了?”
林母劉秀清站在他身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目光掃過桌上堆積如山的泡麵桶和外賣盒,最後落在他那張因長期熬夜而顯得過分蒼白的臉上。
一股混雜著酸腐與絕望的氣息,讓她心頭猛地一沉。
“我不來,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麼爛死在這裡?”她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林默,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工作辭了,天天把自己關在屋裡,人不見人,鬼不見鬼!”
林默下意識地想要關閉視頻,但已經來不及了。
劉秀清的視線掠過屏幕,那隻被“修複”的花瓶畫麵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一把奪過鼠標,點開了瀏覽器曆史記錄。
“修複多處骨折的貓咪,全過程實錄”“意念移物可能性的科學猜想”“民間高人展現隔空取物”……
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標題,像一根根鋼針紮進劉秀清的心裡。
她繼續往下翻,臉色越發難看。
搜索記錄裡,赫然是“異能失控案例分析”“超自然現象研究協會官網”“如何屏蔽自身能量波動”。
“這……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劉秀清的手指開始發抖,她猛地回頭,死死盯著林默,眼中充滿了恐懼和陌生,“你到底在乾什麼?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是哪個騙子團夥給你灌輸的?他們是不是在利用你做什麼違法的事情?”
林默張了張嘴,喉嚨裡卻像堵了一團棉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怎麼解釋?
說自己覺醒了異能,能將虛擬世界的物品具現到現實?
說自己正在用這種能力賺錢,並且試圖掌控它?
在母親眼裡,這和瘋子有什麼區彆?
“工作太忙了,媽,這些就是隨便看看,放鬆一下……”他隻能用最蒼白的理由搪塞。
“放鬆?!”劉秀清的情緒徹底爆發了,她指著屏幕,聲音尖利,“你管這叫放鬆?你告訴我,哪個正常人會一天到晚研究這些東西!你是不是被人騙了?是不是加入了什麼邪門歪道的組織?你跟媽說實話!”
麵對母親的泣血質問,林默隻能沉默。
他的沉默,在劉秀清看來,就是默認。
她眼中的失望和痛苦,像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林默的心。
送走失魂落魄的母親,林默頹然地倒在椅子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將他包裹。
他知道,事情正在滑向失控的深淵。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起,是周曉冉發來的加密信息。
“哥們,情況不妙。我分析了你最近幾次使用‘真實點’的記錄,發現一個致命問題。”
林默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每一次具現,都會在現實世界留下微弱但獨特的‘能量餘波’。這種餘波就像你的指紋,雖然會隨時間消散,但如果有人用高精度設備進行掃描,完全可以順藤摸瓜找到你的位置。你最近頻繁使用能力,在你那個小出租屋周圍,能量信號恐怕已經相當密集了。”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林默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行走在懸崖邊緣,卻對此一無所知。
“那我該怎麼辦?”他飛快地打字回複。
“辦法倒是有。”周曉冉很快回複,“你需要製造‘噪音’,用大量無序的能量波動來掩蓋你真正的‘指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一些老舊的、內部線路複雜的電器,比如舊電視、舊微波爐、舊收音機。然後,刻意消耗極少量的真實點,將一絲異能引導進去,讓它們短路或者產生異常。這樣一來,在外界的探測中,你這裡就會變成一個混亂的‘能量垃圾場’,他們很難再精確鎖定你。”
“能量陷阱……”林默喃喃自語,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光亮。
這確實是個天才般的想法。
他立刻行動起來。
從二手市場淘來的舊微波爐、吱呀作響的老式風扇、還有一台雪花屏的黑白電視機,被他布置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他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調動著體內那股神秘的力量,將其如發絲般纖細地注入這些廢舊電器的核心。
“滋啦!”
老舊的微波爐猛地閃過一道電火花,轉盤瘋狂逆轉。
風扇的葉片時快時慢,發出鬼哭狼嚎般的聲響。
黑白電視機則在滿屏的雪花點中,偶爾閃過一幀幀扭曲怪誕的圖像。
整個出租屋,仿佛成了一個小型鬨鬼現場。
雖然詭異,但林默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指向自己的無形“視線”,似乎真的被這片混亂的能量場所乾擾,變得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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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解決了被追蹤的危機,卻點燃了另一顆炸彈。
幾天後的深夜,劉秀清再次不請自來。
當她用備用鑰匙打開門,看到兒子正鬼鬼祟祟地穿上外套,準備外出時,她心中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塌了。
兒子不僅作息混亂,研究邪門歪道,現在還開始深夜進行秘密活動了!
他要去哪裡?
去見那些“組織”的人嗎?
去做那些“研究”裡的違法勾當嗎?
聯想到最近新聞裡報道的各種新型犯罪,劉秀清渾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