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了。”林默突然打斷他。
記憶裡父親臨終前的滾燙手掌又壓上來,攥著他手腕的力度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有些東西,早就刻進骨頭裡了......”原來不是隱喻,是真話。
金屬手環的分子結構可能在某個時刻分解,通過皮膚、血液、神經,最終滲入意識海,變成比dna更頑固的存在。
警報器的餘音還在主控室天花板上嗡嗡作響,周曉冉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扯過終端機旁的備用數據線,三兩下拆出裡麵的光纖,又從工具包摸出微型電極:“要阻止他們複製導體特性,就得把錨點從你意識裡剝離出來。”光纖在他指尖快速纏繞成螺旋狀,“我查過你爸的實驗記錄,意識剝離需要......”
“需要我主動進入深度冥想。”林默抬頭,眼底血絲像蛛網般蔓延,“他筆記裡寫過,導體的意識海是活的,隻有主人能找到錨點的根。”
周曉冉的手頓了頓,光纖在指縫間垂落。
他盯著林默泛青的眼瞼,喉結動了動:“有風險。
如果錨點真和你意識融合......“
“比被潛龍組複製成百上千個‘替代品’風險小。”林默掀開椅子坐下,後背抵著冰涼的金屬椅背,“開始吧。”
周曉冉快速將光纖電極貼在林默太陽穴,另一隻手調整脈衝發生器的頻率。
儀器發出的蜂鳴逐漸變緩,像某種古老的催眠曲。
林默閉上眼,意識像被投入深潭的石子,先是沉進一片混沌的黑暗,接著記憶碎片開始翻湧——
高中教室的粉筆灰在陽光裡跳舞,他低頭解數學題時,手腕突然泛起涼意;研究所實驗室的白大褂口袋裡,總裝著顆薄荷糖大小的金屬塊,他以為是父親給的零用錢;城北樞紐的打工者蹲在牆角吃泡麵,蒸汽模糊了眼鏡,他鬼使神差摸向手腕,那裡空無一物,卻像被什麼拽著,非要往某個方向走......
這些碎片突然彙聚成一條光帶,儘頭是六歲的自己,站在白牆藍門前。
父親的手再次伸過來,金屬手環在他掌心泛著銀芒,不是記憶裡的暗沉,而是像活物般流轉著微光。
林默伸出手,指尖剛觸到那抹光,整個人突然被拽進漩渦。
等他再睜眼,鼻尖縈繞著鬆木香——和父親生前用的檀木書簽一個味道。
這是間完全陌生的房間。
深棕色橡木書架從地麵頂到天花板,最上層擺著個玻璃罩,裡麵是枚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金屬手環。
牆上掛著幅巨大的地圖,紙邊卷著毛,顯然被反複展開收卷過無數次,地圖上用紅筆標滿交錯的線條,中央的紅色標記正以心跳的頻率閃爍,旁邊用父親的字跡寫著:現實門最終坐標:潛龍組總部。
林默的喉嚨發緊。
他走向地圖,指尖幾乎要貼上那個紅色標記,耳畔突然響起父親的聲音,清晰得像就站在身後:“小默,現實導體不是提線木偶,他們能讀取你,你就能......”
“反過來讀取他們。”林默接上這句話。
他望著地圖上潛龍組總部的位置,眼底的紅血絲突然凝成銳光,“你們以為在我意識裡種了錨點就能操控現實門......但你們忘了,這錨點的根,從六歲起就紮在我骨頭裡。”
房間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書架上的金屬手環開始發燙。
林默感覺有根無形的線在拽他的意識,像要把他扯回現實。
他最後看了眼地圖,轉身時瞥見玻璃罩裡的手環——表麵刻著極小的字母,是他的名字縮寫..,和父親的名字縮寫f..,交纏成個無限符號。
“爸......”他輕聲說,聲音被拽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我找到答案了。”
主控室的熒光燈在林默視網膜上投下光斑。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坐在椅子上,額角的光纖電極已經脫落,垂在胸口。
周曉冉正半跪在他腳邊,手忙腳亂地撿散落的工具,聽見動靜抬頭時,鏡片上蒙著層薄汗:“醒了?
你剛才......“
林默低頭,發現右手緊緊攥著什麼。
他慢慢鬆開手指,掌心裡躺著的,是之前被周曉冉燒焦的主控芯片。
芯片表麵原本的焦黑裂開道細縫,露出裡麵流轉的銀芒——和意識空間裡金屬手環的光,一模一樣。
林默掌心的芯片突然震動起來,銀芒順著指縫爬向手腕。
周曉冉的驚呼聲被淹沒在終端機重啟的嗡鳴裡,而在意識深處,那個紅色標記的坐標,正隨著芯片的震動,在林默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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