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是導體?”陳鶴年的槍口垂了垂,卻沒放下,“天真。”他的聲音帶著常年發號施令的沙啞,尾音像刮過砂紙,“你是鑰匙。
我們隻需要你按下確認鍵。“
林默的喉結動了動。
後頸的刺痛突然化作灼燒,記憶裡父親的話又浮起來:“導體是鏡子。”鏡子裡的自己此刻正盯著陳鶴年肩章上的星,突然想起意識迷宮裡複製體最後扭曲的笑臉——它說“每一步都在鋪路”時,瞳孔裡閃過的是不是同樣的銀星?
“鎖死了。”周曉冉的聲音從控製台後傳來。
林默這才注意到室友的手指還停在鍵盤上,指節因為用力泛著青白,“路徑封鎖程序完成,門不可逆。”終端機屏幕跳出綠色彈窗,“叮”的提示音像根細針紮進耳膜。
陳鶴年的目光掃過屏幕,瞳孔驟然收縮。
他突然抬高槍口,指向林默的眉心:“把芯片交出來。”
“什麼芯片?”林默的聲音比自己想象中穩。
他的右手還懸在“開啟”按鈕上方,左手卻已經摸到了控製台邊緣的終端機——那是周曉冉剛才砸下的設備,散熱口還在往外噴著灼熱的風。
“裝什麼?”陳鶴年身後突然湧進四個黑衣士兵,戰術靴踏地的悶響震得控製台微微發顫,“你剛才輸入的代碼,以為我們監控不到?”
林默的指尖在終端機外殼的縫隙處一挑。
金屬卡扣彈開的輕響被士兵的腳步聲蓋過,他摸到了那塊溫熱的主控芯片——方才輸入的代碼根本沒執行,隻是把芯片裡的核心數據複製到了自己的生物芯片裡。
父親的實驗日誌最後一頁有張草圖,標注著“終端機主控芯片接口兼容人體芯片”,當時他以為是父親的瘋話。
“你!”周曉冉突然低喝一聲。
林默抬頭,正看見室友盯著他的手——芯片已經被他捏在掌心,體溫透過金屬外殼滲進皮膚。
“把芯片給我。”陳鶴年的槍口又往前送了半寸,“否則我現在就崩了他。”他的下巴朝周曉冉揚了揚。
林默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想起大二冬天,周曉冉在寢室幫他修進水的手機,凍得指尖通紅還笑著說“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想起三天前在意識迷宮裡,周曉冉為了給他爭取時間,硬扛著複製體的攻擊撞碎了半麵數據牆。
“動手啊!”周曉冉突然吼了一嗓子,額角的汗滴甩在控製台上,“我這有電磁脈衝的啟動代碼——”他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快速敲擊,“三秒後生效!”
林默的瞳孔驟縮。
他看見陳鶴年的臉色變了,士兵們的槍口開始晃動——電磁脈衝會讓所有電子設備癱瘓,包括他們的通訊器和武器。
“跑!”林默抓住周曉冉的手腕,芯片被他死死攥進掌心裡,刺痛感順著神經往手臂竄。
陳鶴年的槍響了,子彈擦著他的耳垂飛過,在金屬門框上濺出火星。
“操!”周曉冉被拽得踉蹌,終端機的電源線還纏在他腳腕上,“鬆開——我解線!”
林默沒鬆手。
他拖著人往緊急通道跑,後頸的血又開始湧,視線裡的景物都蒙上了層紅霧。
陳鶴年的吼聲在身後炸響:“追!
活要見人,死要見芯片!“
緊急通道的門卡在半開的位置,林默用肩膀一撞,鏽跡混著灰塵劈頭蓋臉落下來。
周曉冉終於甩開電源線,反手按下門內側的電磁鎖,金屬撞擊聲悶在門後。
“往哪走?”周曉冉扶著牆喘氣,額角的汗把碎發黏在臉上,“監控肯定鎖定我們了——”
“變電站。”林默的聲音像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他摸了摸後頸的錨點,疼痛突然弱了些,“我爸以前提過,廢棄變電站的地下線路能屏蔽信號。”他鬆開攥芯片的手,掌心裡印著清晰的芯片紋路,“他們要的不是芯片,是芯片裡的路徑數據。”
周曉冉盯著他掌心的紅痕,突然笑了:“所以你複製了數據?”
林默沒說話。
他扯下作戰服的袖子,粗略地纏住後頸的傷口,血很快又滲了出來。
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像根緊繃的弦。
“走。”他拽著周曉冉往樓梯下跑,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裡撞出回音。
轉角處的安全出口指示燈閃著暗紅的光,照在兩人背上,像兩團燒不旺的火。
城市另一端,某間全黑的地下機房裡,一台被布蓋住的便攜終端突然亮起。
幽藍的光映出屏幕上的字:“現實路徑已重置,新選擇正在生成。”
風從破碎的窗戶灌進來,掀起蓋布的一角,露出終端機上貼著的便簽紙,字跡是林默再熟悉不過的:“如果有一天你拿到這台設備,記住——鏡子裡的選擇,從來都不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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