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想起鏡像林默說出“明早早餐店”時的篤定,想起自己每次猶豫都像被人拽著線的木偶——原來最了解自己的,從來不是他自己。
“但剛才你說去城南舊倉庫時,係統崩了。”周曉冉的聲音突然壓低,“因為那個地點不在你的行為模式裡!你打破了‘穩定路徑’,他們的預測就成了瞎子!”
街道儘頭傳來雪粒碎裂的聲響。
林默抬頭,正撞進鏡像林默的視線裡。
對方站在路燈下,雪水順著發梢滴在肩頭,和林默此刻濕透的領口位置分毫不差。
但這次,對方瞳孔裡的冷硬出現了裂痕——他的芯片屏幕還在黑屏,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邊緣,和林默焦慮時摳石凳縫隙的動作如出一轍。
“所以隻要我不斷做‘非理性選擇’。”林默突然笑了,那笑裡帶著點破釜沉舟的狠勁,“他們的模型就追不上。”
周曉冉的呼吸猛地一滯:“老林你要做什麼——”
回答他的是林默突然拽著他手腕衝進車流的動作。
“逆!行!”林默在鳴笛聲裡吼,拉著周曉冉穿過雙黃線,“平時我連闖紅燈都不敢,現在偏要走反道!”
鏡像林默的腳步頓了頓。
他望著兩人在車流中穿梭的背影,芯片屏幕突然閃過幾幀花屏的預測畫麵——本該出現在右側人行道的身影,此刻正逆向衝進左轉車道。
數據流瘋狂重組,卻始終拚不出完整的軌跡。
“廢棄建築!”林默指著街角那棟爬滿藤蔓的老樓,踹開半掩的鐵門,鐵鏽味混著黴味撲麵而來。
他拽著周曉冉衝上二樓,在積灰的窗台上留下兩個濕腳印——平時的林默連踩臟地板都會道歉。
鏡像林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能聽見自己後頸芯片的警報聲,像無數根細針紮進神經。
係統在尖叫:“路徑偏差率23!37!51!”他望著老樓窗口晃動的身影,第一次露出慌亂的神情——那個總在妥協的林默,怎麼突然變成了脫韁的野馬?
“裂縫!”林默的聲音從三樓傳來。
周曉冉被他拽著跨過地麵的水泥裂縫,碎石硌得腳踝生疼。
“平時我看見這種路早繞遠了,現在偏要跳過去!”他說著,真的一腳踏進裂縫,積雪混著碎磚簌簌落下。
鏡像林默的手指幾乎要捏碎芯片。
他能感覺到係統在崩潰邊緣搖晃,那些原本天衣無縫的預測模型,此刻全成了亂碼。
他衝向老樓,卻在門口被無形的牆擋住——數據流顯示,目標的路徑已經徹底脫離了模型覆蓋範圍。
“你以為這樣就能逃?”他對著空蕩的樓道吼,聲音裡帶著破音,“他們早就在你身體裡——”
“但他們沒教會我怎麼瘋。”林默的聲音從頂樓傳來。
他站在天窗下,雪粒子順著玻璃縫落進衣領,後頸的芯片突然發出清亮的嗡鳴。
他望著樓下仰頭的鏡像自己,突然想起風衣男說過的“路徑鎖定”——當時他以為那是控製,現在看來,或許也是鑰匙。
“小周!”他轉身拽住周曉冉的胳膊,“用你的平板連我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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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冉的指尖在平板上翻飛,藍色數據流順著藍牙鑽進林默掌心的芯片。
芯片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映得兩人瞳孔收縮。
林默能聽見芯片內部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像某種被喚醒的機械心臟。
“路徑鎖定,啟動。”他低聲說。
鏡像林默突然踉蹌了一步。
他看見自己的身體開始透明,像被揉皺的玻璃紙。
芯片屏幕炸開刺目的雪花點,係統最後傳來尖叫:“目標路徑脫離!鏡像乾涉者路徑斷開——”
“不!”他伸手去抓空氣,卻隻碰到一片虛無。
身影在雪幕中逐漸消散前,他盯著林默後頸發亮的芯片,終於露出恐懼的神情,“你根本不知道……他們給的權限……”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風雪裡。
老樓裡安靜得能聽見雪粒子打在玻璃上的輕響。
周曉冉扶著牆喘氣,平板屏幕還在閃爍“連接成功”的提示。
林默靠在積灰的牆上,後頸的芯片終於冷卻下來,像塊普通的金屬片。
他望著掌心的芯片,輕聲說:“原來他們不是神……隻是太懂我們。”
“太懂我們的邏輯。”周曉冉擦了擦鏡片上的水霧,“所以真正的選擇,是打破邏輯。”
芯片突然震動起來。
兩人低頭,看見屏幕上彈出新信息:“路徑人格權限升級,乾涉者路徑模型失效。”
林默的手指輕輕撫過芯片邊緣。
他想起鏡像林默消失前那句沒說完的話,想起風衣男提到的“鏡塔”,後頸突然泛起一陣涼意——權限升級,究竟是掙脫了枷鎖,還是……
“老林?”周曉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默抬頭,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
他望著遠處被雪覆蓋的城市,突然笑了:“走,回家。”他拽起周曉冉的胳膊,“有些事,該弄清楚了。”
芯片在他掌心微微發燙,像在回應什麼。
而在城市的某個角落,一盞紅燈突然亮起,映著“鏡塔管理局”的金屬招牌,在雪地上投下細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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