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李硯秋就回到了李家村。
他進門前，先跟母親蔣春蘭交代了一聲。
“媽，這幾天合作社事多，我可能就住在村裡了，你跟嫂子不用等我。”
蔣春蘭正在院裡喂雞，聞言點了點頭。
“行，你在外麵忙，自己注意身體。”
兒子現在是家裡的頂梁柱，她除了叮囑，也幫不上彆的忙。
李硯秋剛走到合作社的院子門口，就看見幾個陌生的身影。
是豹哥手下那幾個精神小夥。
他們靠在一輛解放卡車旁，腳邊放著幾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條形物件，神神秘秘的。
李硯秋衝他們點了點頭，沒多說話。
他轉身，讓李大嘴去把王大爺和幾個約好的人都喊了過來。
很快，王大爺、曹興旺、趙鐵柱、李大嘴、李建偉五個人，都聚集在了合作社的後院。
後院僻靜，平時用來堆放雜物，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所有人都看著李硯秋，眼神裡帶著好奇和期待。
李硯秋沒急著亮出家夥。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麻紙，在眾人麵前緩緩展開。
那是一張簡易的地圖。
上麵用木炭勾勒出了李家村後山的大致輪廓，山川、河流、林地，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這是啥？”
趙鐵柱好奇地湊了上去。
“地圖？”
王大爺背著手，也走了過來，隻瞥了一眼，就搖了搖頭，渾濁的眼睛裡帶著一絲不以為然。
“秋兒，打獵可不是畫畫。”
老獵戶的聲音帶著一股子過來人的沉穩。
“山裡的道，是靠腳一步步蹚出來的，靠的是鼻子和眼睛，不是紙上的幾道線。”
“是啊，秋兒哥。”
李建偉也撓了撓頭。
“咱們祖祖輩輩打獵，都沒聽說過還要看這玩意兒的。”
李硯秋笑了笑，沒跟他們爭辯。
他的手指，點在了地圖上的一個位置。
“王大爺，您看這裡。”
“黑風口，往東三裡地，是不是有一片野果林，旁邊還有個常年不斷水的小水潭？”
王大爺的眉頭動了一下。
“是。”
李硯秋的手指又移動到另一個點。
“從水潭往南走，翻過一道山梁，下麵是不是有一大片向陽的緩坡？那裡的茅草長得比彆處都密，最適合野豬做窩。”
王大爺的臉色，開始變了。
這些地方，都是他跑了幾十年山路才摸熟的隱秘所在，尋常獵戶根本不知道。
李硯秋的手指，最後在地圖上畫了三個圈。
“野豬要過冬，需要大量進食。它們白天會在這片野果林覓食，喝了水，晚上就會回到緩坡的窩裡休息。”
“這三個地方，就是它們最可能出現的路線。”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已經陷入震驚的眾人。
“我還看了風向，今天刮的是西北風。咱們從東南方向上山，正好能避開它們的嗅覺。”
“我還讓大嘴叔他們留意了，最近幾天在山腳發現的野豬糞便，都很新鮮，而且裡麵有沒消化完的野果核。”
“這說明，野豬群離我們不遠，而且數量不少。”
他最後看著王大爺，一字一頓地說道。
“從植物被啃食的高度和痕跡判斷，這群野豬裡，至少有兩頭超過兩百斤的大家夥。”
一番話說完，院子裡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李硯秋。
曹興旺和趙鐵柱還好，他們已經見識過自己這個小舅子的神奇。
可王大爺、李大嘴和李建偉，則是徹底被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