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村裡的閒漢李慶生。
這人平日裡遊手好閒,不愛下地,就喜歡東家長西家短地嚼舌根,村裡人都不怎麼待見他。
李慶生看到李硯秋手裡的麻繩,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那顆黑痣都跟著他的嘴角一起抖動起來。
“怎麼著?這是又從哪兒學來的新本事?拿根繩子就想釣魚?”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硯秋和他手裡的麻繩上。
“哈哈哈,拿繩子釣魚,我還是頭一回見!”
“硯秋這孩子,該不是腦子還沒好吧?”
“彆說,說不定人家真有這本事呢?”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夾雜著幾句陰陽怪氣的調侃。
李建軍和李建國氣得小臉通紅,攥著拳頭就要上前理論,卻被李硯秋伸手攔住了。
李硯秋看著李慶生,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有些冷。
“能不能釣上來,就不勞你費心了。”
“嘿!你小子還挺橫!”
李慶生被噎了一下,頓時來了勁。
他站直了身子,朝著周圍的人大聲道:
“大夥兒都來評評理!他說他能用一根破繩子釣上魚來,你們信嗎?”
“不信!”
“吹牛吧!”
周圍的村民們紛紛起哄。
李慶生更得意了,他用魚竿指著李硯秋,下巴抬得老高。
“李硯秋,咱們打個賭怎麼樣?”
“賭什麼?”
李硯秋淡淡地問道。
“就賭你這根破繩子!”
李慶生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你要是今天能用這繩子釣上一條魚來,不管大小,就算我輸!我李慶生,脫光了衣服,繞著村子跑一圈!”
這話一出,周圍的村民們頓時炸開了鍋,笑得前仰後合。
脫光了繞村跑,這賭注可太狠了。
“好啊。”
李硯秋點了點頭,臉上依舊平靜無波。
他看著李慶生,反問道:
“那要是我釣不上來呢?”
“釣不上來?”
李慶生冷笑一聲,眼神裡閃爍著貪婪的光。
“你要是釣不上來,也不用你繞村跑。你把你今天釣的魚……哦不對,你釣不上來。”
他故作懊惱地拍了拍腦袋。
“這樣吧,你要是輸了,就賠我兩塊錢!怎麼樣,敢不敢?”
兩塊錢!
這個數字讓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一瞬。
在這個年代,一個壯勞力在生產隊乾一天活,也才掙八個工分,折合下來不到一毛錢。
兩塊錢,足夠一個普通農戶半個月的嚼用了。
所有人都覺得李硯秋瘋了,才會接下這個賭。
然而,李硯秋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行。”
他吐出一個字,清清楚楚。
“不過,我釣上來的魚,也歸我。”
李慶生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麼痛快,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在他看來,這兩塊錢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可轉念一想,他又有些不放心。
萬一這小子耍賴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