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之九啊,咱家就留那麼一丁點兒……”
李硯秋看著母親的樣子,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媽,如果……我說如果……”
他故意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您就當……咱家後山,不止那一頭豬呢?”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在蔣春蘭的腦海裡炸開。
她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兒子的眼睛,那雙原本黯淡的眸子裡,瞬間燃起了兩簇火苗。
“你……你說啥?”
她的聲音都在發顫。
李硯秋沒有再解釋,隻是給了她一個“你懂的”眼神,然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蔣春蘭呆坐在石磨上,嘴巴半張著,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不止一頭……
不止一頭!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裡瘋狂地盤旋,之前所有的心疼、委屈、不甘,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的、難以置信的狂喜!
她終於明白了,兒子不是敗家,兒子這是有更大的後手啊!
“硯秋!硯秋!”
院門外傳來李大東咋咋呼呼的喊聲。
“村長讓你趕緊去村部,要分肉啦!”
李硯秋應了一聲,回頭看向蔣春蘭。
“媽,我去分肉了。”
蔣春蘭這才回過神,連忙擺手。
“去吧,去吧!我不去了,我就在家給你燒水,等你提肉回來!”
此刻的她,哪裡還有半分不情願,臉上掛著抑製不住的笑意,仿佛已經看到了滿院子的豬肉。
李硯秋笑了笑,轉身走出了院子。
村部大院裡,燈火通明。
幾盞馬燈掛在院子中央的歪脖子樹上,將整個空地照得亮如白晝。
那頭巨大的野豬已經被開膛破肚,王屠夫手法利落,正一塊塊地往下卸肉。
豬血、下水、板油、排骨、裡脊……分門彆類地擺在鋪好的乾淨草席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和肉香味,混合著女人們燒水時飄出的柴火味,形成一種讓人瘋狂的香氣。
村民們圍成一個大圈,眼睛放光地盯著那些肉,喉頭不斷地滾動,吞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看到李硯秋走進來,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硯秋來了!”
“好小子,托你的福,今年能過個肥年了!”
“硯秋,嬸子謝謝你!”
一張張樸實的臉上,都帶著最真誠的感激。
李硯秋一一笑著點頭回應,走到了村長李長庚的身邊。
李長庚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一個鐵皮喇叭,清了清嗓子。
“大夥兒都靜一靜!聽我說!”
喧鬨的場院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村長身上。
“這頭豬,去皮去骨去下水,淨肉一共是二百一十八斤!”
李長庚的聲音通過喇叭傳遍了整個院子。
人群中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按照硯秋的意思,他家分十分之一,也就是二十一斤八兩!”
李長庚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
“剩下的肉,村裡按戶分。每人半斤,家裡有六十歲以上老人的,和有軍屬的,每戶再多加半斤!”
“分完之後剩下的,全部交到村裡食堂,留著過年的時候,再給大夥兒加餐!”
這個分配方案,合情合理,所有人都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