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華的軍人本能讓他迅速冷靜下來。
他抬起頭,那雙在軍營裡磨礪出的眼睛,像鷹一樣鎖定了李硯秋。
“你怎麼接觸到的他們?”
他的聲音很低,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李硯秋神色平靜,拋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運氣好,在山裡碰上的。”
“他們的人在山裡考察,車壞了,我正好路過,幫了點小忙,就認識了。”
這個解釋天衣無縫,合情合理。
李硯華卻沒那麼好糊弄,他緊接著追問,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
“信上說的‘傑出貢獻’是什麼?”
李硯秋撓了撓頭,露出一副鄉下人特有的憨厚。
“我也不知道他們為啥這麼說。”
“就是前段時間,他們急著要一批山貨,說是招待貴客用的,要得特彆急,還點名要幾樣稀罕玩意兒。”
“什麼稀罕玩意兒?”
“熊瞎子。”
李硯秋吐出這三個字。
李硯華的瞳孔猛地一縮。
李硯秋繼續往下說,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說打了幾隻野雞。
“我運氣好,正好在山裡碰上一頭,就給他們送去了。他們可能覺得我幫了大忙,就給了這些錢和票。”
他將所有驚心動魄的戰鬥和危險,都巧妙地隱去,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膽子大、運氣好的山貨供應商。
李硯華沉默了。
他盯著弟弟坦然的臉,半信半疑。
弟弟的說辭聽起來沒什麼漏洞,但直覺告訴他,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
一個普通的農村小子,能一個人弄到熊瞎子?
還能跟703所搭上線,拿到這麼多錢和一封蓋著紅章的感謝信?
但比起這些,更讓他感到驚疑不定的,是弟弟脫胎換骨的身體。
那結實得不像話的肌肉,那遠超常人的沉穩氣度,都和他記憶裡那個瘦弱的少年,判若兩人。
李硯華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屋裡投下一片陰影。
他沉聲提議。
“走,院裡練練。”
“我看看你這身子骨,是不是真能打死野豬。”
夜色如墨,院子裡靜悄悄的。
兄弟倆相對而立,氣氛有些凝重。
李硯華脫掉了上衣,露出古銅色的精壯肌肉,每一塊都像是用鐵水澆築而成。
他擺開了軍體拳的架勢,整個人氣勢一變,像一頭即將撲食的猛虎。
“秋兒,小心了。”
他低喝一聲,腳下猛地發力,整個人如炮彈般衝了過去。
一記剛猛的直拳,帶著撕裂空氣的勁風,直搗李硯秋的麵門。
這一拳,是他在部隊裡千錘百煉的殺招,尋常三五個壯漢都近不了他的身。
然而,李硯秋沒躲。
他隻是微微側身,伸出手,在那勢大力沉的拳頭上一搭一引。
李硯華隻覺得自己的拳頭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那股足以開磚裂石的力道,瞬間就被卸得一乾二淨。
他心中一驚,攻勢卻沒停。
鞭腿,肘擊,鎖喉!
招式大開大合,一招猛過一招,每一擊都帶著軍人的鐵血和殺伐之氣。
可無論他如何進攻,李硯秋都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山。
隻守不攻,輕鬆愜意。
他的腳步甚至都沒怎麼移動,隻是站在原地,雙手如同兩隻飛舞的蝴蝶,每一次輕描淡寫的格擋和撥弄,都能將李硯華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化解於無形。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