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秋拎起牆角的砍刀和麻繩,準備出門。
“要去哪?”
李硯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平穩,卻帶著不容忽視的份量。
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堂屋門口,身上穿著一件舊背心,裸露的胳膊肌肉線條分明。
“山裡轉轉。”
李硯秋頭也沒回,隨口應道。
“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套到的東西。”
“我陪你去。”
李硯華的語氣不是商量,是決定。
李硯秋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轉過身,笑了笑。
“四哥,不用了,我一個人習慣了。”
“山裡路不好走,你剛回來,歇著吧。”
李硯華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那雙眼睛,像部隊裡最精準的瞄準鏡,看得人心裡發毛。
李硯秋知道,四哥起了疑心。
昨晚那一架,雖然暫時鎮住了他,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隻會越長越大。
“行了,我還能在自家山裡丟了不成。”
李硯秋擺了擺手,轉身走出了院子。
李硯華站在原地,目送著弟弟的背影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
他緩緩眯起了眼睛。
軍人的直覺,像警報器一樣在他腦子裡嗡嗡作響。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他轉身回屋,換上一雙耐磨的解放鞋,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
山林裡,晨霧還未散儘。
李硯秋的腳步不快,踩在濕潤的腐葉上,幾乎沒有聲音。
可他的耳朵,卻像雷達一樣,捕捉著周圍的一切。
風聲,鳥鳴,蟲叫。
還有……
在他身後大約一百米的地方,有四個刻意放輕,卻依舊顯得笨拙的腳步聲。
一個腳步略重,帶著拖遝,是李拐子。
另外三個,呼吸粗重,腳步虛浮,是那幾個混混。
李硯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假裝毫無察覺,繼續沿著崎嶇的山路,向著後山深處走去。
沒走多遠,他的腳步停下了。
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必經之路上,幾片落葉被突兀地翻動過,下麵的泥土有新的痕跡。
一個偽裝拙劣的捕獸夾,就藏在那裡。
他甚至能聞到鐵器上殘留的,那股廉價機油和鐵鏽混合的味道。
他掃了一眼周圍。
草叢裡,樹乾後,留下了幾個新鮮的腳印。
李硯秋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歹毒用心。
這不是衝著野獸來的。
這是衝著他來的。
他眼神裡的最後一絲溫度,也徹底消失了。
他沒有去拆除那個陷阱。
他甚至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他像是被什麼東西驚動了,突然扭頭,朝著側方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大喝一聲。
“有兔子!”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已經像離弦的箭一樣,追了過去。
身後,隱蔽在樹林裡的李拐子幾人,全都愣住了。
“兔子?”
一個瘦猴下意識地探出頭。
“哪兒呢?”
“媽的!彆讓他跑了!”
李拐子第一個反應過來。
他以為李硯秋發現了什麼值錢的獵物,要吃獨食。
“跟上!快!”
四個人再也顧不上隱蔽,從藏身的地方竄了出來,偏離了原來的路線,手忙腳亂地朝著李硯秋追去的方向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