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晨光剛爬上牆沿,02突然跪倒在地。他頸側的條形碼像被雨水衝淡的墨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胸口的刺傷處滲出的不再是鮮血,而是閃爍的數據流。林秋野慌忙扶住哥哥,觸碰到他手臂時,皮膚下傳來細碎的電子蜂鳴,仿佛有無數二進製代碼在血管裡崩解。
“鏡像體的存在依賴神經芯片。”林博士顫抖著扯開哥哥的袖口,露出整條手臂上覆蓋的條形碼紋身,“你們被植入的不是普通芯片,是用鏡像核心碎片改造的生物終端,現在核心被毀,你們的身體正在回歸……人類形態。”程野蹲下身,用隨身攜帶的醫療掃描儀照射傷口,藍光中顯現出半透明的骨骼結構,正逐漸被血肉覆蓋。
陳默突然按住耳麥,臉色驟變:“有三組熱源正在接近,攜帶軍用級脈衝武器。”他指向巷子儘頭的陰影,三個戴著銀色麵具的身影正踏碎晨光走來,胸口的條形碼編號分彆是13、14、15——這是超出十二人實驗體之外的新編號。
“研究所還有備用的鏡像核心!”程野拽起林秋野衝向廢棄工廠,“他們在量產記憶囚徒!”工廠內部布滿生鏽的傳送帶,上麵堆放著未激活的休眠艙,每個艙體側麵都刻著從100開始的編號。林博士突然停住腳步,從口袋裡摸出半張燒焦的紙——正是三年前火災中他舉向鏡頭的那張星圖,背麵用血跡寫著:“第13號實驗體是鏡像核心的活體錨點”。
“這些新實驗體是用鏡像數據製造的傀儡!”陳默的精神力場掃過傀儡們的神經波動,“他們沒有真實記憶,隻是裝載了戰鬥程序的空殼!”13率先開槍,脈衝光束擦著程野的發梢擊碎傳送帶齒輪。林秋野突然感覺手中的芯片發燙,她看見自己的倒影在生鏽的管道上顯現,那些傀儡的動作竟與她的倒影同步——鏡像核心雖毀,但她的神經終端還在無意識構建微型鏡像空間。
“秋野,用鏡像鏈接他們的視覺!”程野將哥哥的芯片塞進工廠的配電係統,電火花中,所有監控屏幕都開始播放林秋野的第一視角畫麵。傀儡們的動作果然出現卡頓,14的槍口突然轉向同伴,銀色麵具下傳來機械般的報錯聲:“記憶數據衝突,目標識彆錯誤。”
哥哥趁機扯下傳送帶的鋼纜,在林秋野的鏡像指引下甩向天花板的消防噴淋。鏽蝕的管道應聲爆裂,水流傾瀉而下的瞬間,少女看見水滴中倒映出三個傀儡的真實形態——他們的身體正在數據化,每顆水珠都折射出無數個重疊的戰鬥場景。
“水是鏡像的媒介!”林秋野突然福至心靈,將芯片按在積水中。漣漪擴散的刹那,三個傀儡的身影在水鏡中分裂成無數個虛像,每個虛像都在重複不同的戰鬥指令,最終在數據過載中化作閃爍的光斑。陳默抓住最後的機會,精神力凝成利刃刺向傀儡們的神經接口,三具軀體同時倒地,麵具下露出尚未完全成型的人類麵容。
程野蹲下身拆解傀儡的芯片,瞳孔驟然收縮:“這些芯片刻著第七研究所的新標誌——齒輪與蛇纏繞的雙螺旋,和三年前的火災報告完全不同。”他抬頭看向林博士,後者的臉色比死人更蒼白:“當年縱火的不是我們,是研究所的高層,他們要銷毀舊實驗體,啟動更聽話的新批次……而你哥哥,是最後一個保留完整人類記憶的舊型號。”
02突然發出痛苦的呻吟,他的條形碼紋身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手腕內側的舊傷疤——那是幼年保護林秋野時被狗咬傷的痕跡。“我……能感覺到痛了。”他顫抖著觸碰妹妹的臉頰,指尖傳來真實的溫度,“原來真實的世界,連疼痛都這麼溫暖。”
工廠外傳來直升機的轟鳴,陳默透過破損的窗戶看見天空中懸停的黑色運輸機,機身印著與傀儡芯片相同的雙螺旋標誌。程野迅速在終端上敲擊,開啟地下排水係統的逃生通道:“新研究所的幕後勢力比我們想象的更大,他們可能和跨國基因公司有關聯。”
四人剛踏入下水道,身後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13的傀儡軀體竟在蠕動重組,機械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轉動聲,它的眼睛變成純粹的數據流旋渦,鎖定了林秋野的位置。“它在吸收鏡像殘留的數據!”林博士推了女兒一把,“快跑!去星圖上標記的坐標點,那裡有能徹底摧毀鏡像數據的裝置!”
下水道的岔路口突然亮起幽藍的光,程野手中的羅盤殘片——那是從舊研究所帶出的唯一物件——正在指明方向。林秋野拽著哥哥狂奔,潮濕的牆壁上不斷浮現出他們的倒影,每個倒影都在重複不同的人生:在實驗室當小白鼠的、在現實世界當普通人的、甚至成為鏡像統治者的。她突然明白,那些都是鏡像核心曾經模擬過的可能性,而現在,她必須親手選擇唯一的真實。
出口處的鐵柵欄外,站著一個穿白色風衣的男人。他摘下墨鏡,露出左眼下方的條形碼紋身,編號00——這個從未出現在實驗體名單上的神秘編號。“林秋野,”他的聲音像浸過冰水的金屬,“你父親沒告訴你嗎?第0號實驗體,才是鏡像核心的真正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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