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秋的指尖還沾著石室地麵的濕冷,掌心卻攥著枚溫熱的影紋玉牌。那玉牌是方才從石壁暗格中摸出的,通體乳白,僅正麵刻著一道蜷曲的影紋,像極了他幼年時在師父劍穗上見過的宗徽。石室裡的燭火已燃至過半,火苗在穿堂風裡微微顫著,將石壁上的朱砂刻文映得忽明忽暗——那是274級裡他未能讀完的影宗秘錄,此刻卻被一隻紫檀木秘匣截了注意力。
這秘匣就擺在石室中央的石台上,長約半尺,寬三寸,匣身雕著細密的雲紋,邊角處泛著經年累月的包漿。最奇的是匣口沒有鎖孔,隻在正麵嵌著塊與他掌心玉牌大小相符的凹槽。沈硯秋深吸口氣,將影紋玉牌對準凹槽輕輕按下,隻聽“哢嗒”一聲輕響,像是有機關在匣內咬合,緊接著匣蓋便緩緩向上彈開,露出裡麵疊放的三層絹帛。
最上層的絹帛泛著陳舊的米黃色,邊角微微發脆,上麵用小楷寫著幾行字,墨色雖淡卻依舊清晰:“靖安三十七年,閹黨亂政,帝崩於南宮。臣等不忍社稷傾覆,遂立影宗,以‘影護正統,刃衛蒼生’為訓,藏傳國玉璽於寒潭秘境,待明君現世,再獻璽歸政。”
沈硯秋的心臟猛地一縮。他自幼在影宗長大,隻知宗門隱於江湖,專司懲戒奸邪,卻從不知影宗竟與前朝靖安帝有這般淵源。靖安帝是百年前的君主,傳聞他在位時勵精圖治,卻在晚年被宦官謀害,此後天下大亂,諸侯割據,最終才有了如今的大雍王朝。這麼說,影宗並非江湖人眼中的“秘邪之派”,而是守護前朝正統的忠義之師?
他伸手去揭第二層絹帛,指尖剛觸到布料,便聽見石室門口傳來“吱呀”一聲輕響——那是石門被人推開的聲音,帶著股不屬於這裡的冷意。
“沈師弟倒是好本事,竟能找到影宗的核心石室,還解開了秘匣的機關。”
來人的聲音溫潤,卻裹著刺骨的寒意。沈硯秋猛地回頭,隻見石室門口站著個青衫男子,麵白無須,眉眼間帶著幾分陰鷙,正是影宗裡掌管刑罰的蘇鶴年。蘇鶴年身後跟著四個黑衣弟子,每人手裡都握著柄短刀,刀身在燭火下泛著冷光,顯然是早有準備。
沈硯秋迅速將絹帛揣進懷中,右手握住了腰間的流雲劍劍柄,聲音沉了下來:“蘇師兄不在宗門值守,怎麼會來這裡?”
蘇鶴年緩步走進石室,目光落在石台上的秘匣上,嘴角勾起抹冷笑:“師弟這話問得好笑。影宗秘匣乃宗門至寶,你私闖石室,擅動秘匣,按宗規當廢去武功,逐出宗門。我今日來,便是要拿你回宗領罰的。”
“領罰?”沈硯秋嗤笑一聲,“我看蘇師兄是衝著這秘匣來的吧?方才我在絹帛上看到,影宗藏著傳國玉璽,蘇師兄莫不是想拿了玉璽,去投靠大雍的鎮撫司?”
這話像是戳中了蘇鶴年的痛處,他臉上的溫潤瞬間褪去,眼神變得狠戾:“既然你都看見了,那便留不得你了。沈師弟,識相的就把秘匣和絹帛交出來,我還能給你個痛快;若是頑抗,我不介意讓你嘗嘗‘影蝕之刑’的滋味。”
話音未落,蘇鶴年身後的四個黑衣弟子便齊齊上前一步,短刀出鞘的聲音在石室裡格外刺耳。沈硯秋握緊流雲劍,左腳向後退了半步,將石台上的秘匣護在身後:“影宗基業豈容你這叛徒染指?今日便是拚了性命,也不會讓你得逞。”
蘇鶴年冷哼一聲,右手成拳,猛地向沈硯秋心口打來。那拳風極快,帶著股陰冷的氣勁,正是影宗絕學影殺拳的起手式“影刺式”。沈硯秋早有防備,腳尖點地,身形向後飄出三尺,同時流雲劍出鞘,劍刃劃過一道銀弧,直劈蘇鶴年的手腕——他自幼跟著師父練劍,流雲劍的“靈動”二字早已刻進骨子裡,這一劍又快又準,正好截在蘇鶴年拳路的破綻處。
蘇鶴年沒想到沈硯秋的劍這麼快,慌忙收拳後退,左手在腰間一摸,竟也抽出柄短刃,與沈硯秋的流雲劍撞在一起。“當”的一聲脆響,火星濺在石壁上,映得朱砂刻文愈發猩紅。蘇鶴年趁機喊道:“還愣著乾什麼?一起上!”
四個黑衣弟子立刻圍了上來,短刀從四個方向刺向沈硯秋。沈硯秋不敢大意,腳下踏著影宗的“踏影步”,身形在刀光劍影中穿梭,流雲劍舞成一團銀花,將襲來的短刀一一格擋。他餘光瞥見蘇鶴年正繞到石台旁,似乎想趁機拿走秘匣,心中一急,猛地使出流雲劍的第七式“風卷殘雲”——劍刃帶著強勁的氣流橫掃而出,逼得四個黑衣弟子連連後退,他則趁機轉身,一劍刺向蘇鶴年的後心。
蘇鶴年聽得身後劍風襲來,慌忙側身躲避,卻還是慢了一步,短刃被流雲劍挑飛,左臂也被劍刃劃開道口子,鮮血瞬間滲了出來。他捂著傷口,眼神愈發陰狠:“好小子,敢傷我!今日不廢了你,我蘇鶴年的名字倒過來寫!”
說罷,蘇鶴年從懷中摸出個黑色瓷瓶,拔開塞子,將裡麵的黑色粉末撒向沈硯秋。沈硯秋隻覺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忙屏住呼吸後退,卻還是吸入了少許,隻覺得頭暈目眩,握劍的手也有些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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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影迷散’,能亂人心智,廢人內力。”蘇鶴年獰笑著上前,“沈師弟,這下你沒轍了吧?”
沈硯秋強撐著頭暈,咬了咬牙,突然想起師父曾說過,影迷散雖烈,卻怕火。他目光掃過石室裡的燭台,猛地將流雲劍擲向燭火——劍刃帶著火星,正好落在蘇鶴年腳邊的乾草堆上,瞬間燃起一團火焰。濃煙嗆得蘇鶴年和黑衣弟子連連咳嗽,沈硯秋趁機抱起石台上的秘匣,衝向石室角落的暗門。
那暗門是他方才研究石壁刻文時發現的,藏在一道不起眼的石縫後,隻需按動旁邊的石凸便能打開。此刻他沒時間多想,按動石凸後,暗門“轟隆”一聲打開,露出條狹窄的通道。他回頭看了眼被火光困住的蘇鶴年,咬了咬牙,鑽進了通道裡。
通道裡一片漆黑,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聲。沈硯秋扶著冰冷的石壁往前走,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滲血,頭暈的症狀也沒緩解,卻不敢停下腳步——他知道,蘇鶴年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派人追來。
不知走了多久,通道儘頭終於透出一絲微光。沈硯秋加快腳步,走出通道後才發現,自己竟站在一片竹林裡。夜色正濃,月光透過竹葉灑下來,在地上映出斑駁的影子。他摸了摸懷中的秘匣和絹帛,想起師父臨終前說的話:“若遇危難,可去江南的聽竹軒,那裡有影宗的舊人。”
江南聽竹軒……沈硯秋定了定神,辨明方向後,抱著秘匣,快步消失在竹林深處。他沒注意到,在他離開後不久,幾道黑影便從通道口鑽了出來,為首的正是捂著傷口的蘇鶴年,眼神裡滿是殺意:“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沈硯秋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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