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年指尖捏著那枚從密室石壁中摳出的青銅殘鑰時,頭頂的石梁正發出“哢嗒”脆響,裂痕如蛛網般爬過刻滿雲紋的穹頂。沈青棠已將重傷的林墨扶到牆角,玄色勁裝下擺還沾著密室地磚碎裂的塵灰,見他遲遲不動,急聲喚道:“景年!這密室撐不了半柱香,再不走就全埋在這兒了!”
蘇景年卻沒挪步,目光死死鎖在殘鑰中央的凹槽上——那凹槽的弧度,竟與他自幼佩戴的雙魚玉佩完全契合。方才密室對決時,林墨嘶喊著“雲台秘藏非你我能碰”,又說“二十年前的血案都是幌子”,這些話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心口。他猛地將玉佩從頸間扯下,冰涼的玉麵貼著涼滑的青銅,“哢”的一聲輕響,殘鑰與玉佩竟真的扣在了一起,縫隙處瞬間泛起淡青色的微光。
“走!”蘇景年攥緊那枚組合後的信物,轉身衝向沈青棠。此時頭頂的石梁已砸下幾塊碎石,砸在地上濺起火星。沈青棠扶著林墨在前,蘇景年斷後,三人剛衝出密室石門,身後便傳來轟然巨響,整座石室連同那些刻著“雲台戒規”的石壁,全塌成了一片廢墟。
夜風裹著山霧吹來,雲台主峰的寒意比穀底更甚。林墨靠在一棵老鬆樹下,咳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苦笑道:“蘇公子果然藏著雙魚佩,當年你爹蘇靖遠……就是拿著這半枚玉佩,從雲台帶走了秘藏的線索。”
“我爹?”蘇景年上前一步,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二十年前他突然失蹤,是不是跟雲台有關?你說的血案,又是怎麼回事?”
沈青棠在旁按住他的胳膊,低聲道:“先找地方避一避,方才密室崩塌的動靜太大,說不定會引來雲台的人。”她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脆響——是雲台影衛的彎刀鞘聲。
三人當即繞到老鬆後方的密林中,借著錯落的樹影藏身。蘇景年將組合好的信物塞進懷中,又用外袍裹緊,生怕那抹青色微光暴露行蹤。影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領頭的人聲音粗啞:“方才的響動就在這附近,仔細搜!林墨那叛徒肯定還沒跑遠!”
林墨聽到“叛徒”二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卷泛黃的殘章,塞進蘇景年手裡:“這是我從雲台藏經閣偷出來的《秘史殘卷》,裡麵記著二十年前的事。你們從後山的寒潭走,那裡有通往山下的密道,密道的石門……就用你手裡的信物開。”
“那你呢?”沈青棠皺眉,她雖與林墨交手過招,卻也看得出此人並非奸邪之輩。
林墨從腰間拔出短刀,刀身映著月光泛出冷光:“我得引開他們,不然你們走不遠。蘇公子,記住,秘藏不是寶藏,是災禍,能不碰就不碰……”他話音未落,便提著刀衝出了密林,故意發出一聲長嘯:“影衛小兒,爺爺在這兒!”
“林墨!”蘇景年想追出去,卻被沈青棠死死拉住。影衛的腳步聲瞬間朝著林墨奔去的方向湧去,夾雜著嗬斥與刀劍交鋒的脆響。沈青棠拽著蘇景年往後山跑,低聲道:“他是故意的,我們不能辜負他的心思。”
兩人在山林中疾奔,夜風刮得臉頰生疼。蘇景年懷裡的殘章被風吹得邊角翻飛,他忍不住摸出那卷紙,借著月光匆匆掃了幾行——“靖遠公攜雙魚佩入雲台,欲查‘玄冰蠱’失竊案,未果……”“次年三月,雲台弟子二十三人死於蠱毒,皆指認靖遠公所為……”“掌門秘令:封鎖消息,追殺靖遠公……”
“玄冰蠱?”蘇景年心頭一震,他曾在爹的舊書房裡見過這個名字,當時隻當是古籍裡的傳說,沒想到竟真有其事。沈青棠見他腳步放緩,忙道:“到寒潭了,先找密道入口。”
眼前的寒潭泛著墨色的水光,月光灑在水麵上,映出一圈圈冷冽的銀紋。潭邊立著一塊半埋在土裡的青石板,石板上刻著與密室石壁相同的雲紋。蘇景年蹲下身,將懷中的信物按在石板中央的凹槽上,淡青色的微光再次亮起,青石板緩緩向一側移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黑漆漆的洞口,洞裡傳來潮濕的寒氣。
“進去吧。”沈青棠率先彎腰鑽進洞口,蘇景年緊隨其後,剛要將青石板歸位,卻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是林墨的聲音。他手一頓,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最終還是咬著牙退回了青石板,將那聲慘叫隔絕在洞外。
洞內的通道狹窄,隻能容一人側身前行。牆壁上時不時滴下水珠,落在地上發出“滴答”的聲響,在寂靜的通道裡格外清晰。沈青棠從懷中摸出火折子,吹亮後舉在身前,昏黃的火光映出通道兩側的壁畫——畫上是一群身著白衣的人,圍著一個青銅鼎,鼎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發光,細看之下,竟與蘇景年手中的信物模樣相似。
“這壁畫……”沈青棠指著其中一幅,“畫的像是雲台弟子在祭祀?”
蘇景年湊近細看,壁畫下方刻著幾行小字,因年代久遠已有些模糊,勉強能辨認出“玄冰蠱”“鎮災”“每二十年需以雙魚佩……”幾個字眼。他剛要再看,通道前方突然傳來“吱呀”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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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沈青棠將火折子往前遞了遞,火光中竟映出十幾雙綠油油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是守在密道裡的毒蠍,每一隻都有拳頭大小,蠍尾高高翹起,泛著烏黑色的光,顯然淬了劇毒。
蘇景年當即拔出腰間的長劍,揮劍斬斷幾隻撲來的毒蠍,蠍殼被劍氣劈開,流出墨綠色的汁液,散發出刺鼻的腥氣。沈青棠則從懷中摸出一包藥粉,往地上一撒,藥粉遇空氣便燃起淡藍色的火焰,毒蠍聞到氣味後紛紛後退,卻並未離開,仍在通道兩側的陰影裡徘徊。
“這藥粉隻能暫時逼退它們,我們得儘快走。”沈青棠說著,舉著火折子往前衝。蘇景年緊隨其後,長劍不斷揮出,將擋路的毒蠍斬落。兩人在毒蠍的包圍中疾奔,通道儘頭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那是密道出口的方向。
就在他們即將衝出出口時,蘇景年突然感覺後頸一麻,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他伸手一摸,竟摸到一隻漏網的毒蠍,蠍尾還插在他的頸間。他眼前一黑,踉蹌著跌坐在地,手中的長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景年!”沈青棠回頭,見他臉色瞬間慘白,忙衝回來將毒蠍拍落,從懷中摸出解毒丸塞進他嘴裡,“撐住,我們馬上就出去了!”
蘇景年靠在牆壁上,感覺毒素正順著血液往四肢蔓延,渾身越來越冷。他攥緊懷中的信物,意識漸漸模糊,最後映入眼簾的,是沈青棠焦急的臉龐,以及密道出口處越來越亮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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