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時,林硯秋與沈青崖跟著李大人回到了縣城衙署。衙署內燈火通明,大堂上的“明鏡高懸”匾額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李大人將永安礦場的證據交給文案後,便領著三人去了後堂,還讓人端來了熱茶和傷藥。
林硯秋的胳膊還在隱隱作痛,沈青崖正小心翼翼地幫她重新包紮傷口,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易碎的瓷器。周老漢坐在一旁,捧著熱茶,眼神卻還停留在窗外——窗外是縣城的夜景,燈火零星,與二十年前礦場的黑暗形成鮮明對比,他嘴裡還在小聲念叨著:“要是老王他們能看見就好了……”
“周伯,他們一定能看見的。”林硯秋輕聲安慰道,“等官府判了趙天昊的罪,我們就去永安礦場立一塊碑,把所有礦工的名字都刻上去,讓後人都記得他們的冤屈。”
周老漢點點頭,眼眶又紅了:“好……好啊……”
就在這時,堂外傳來腳步聲,一個衙役匆匆走了進來,對著李大人拱手道:“大人,趙府派人來了,說要保釋趙天昊,還帶了重金和書信。”
“保釋?”李大人冷笑一聲,“罪證確鑿,還想保釋?讓他們把書信留下,人就彆想了!另外,派人去盯著趙府,防止他們銷毀證據。”
衙役領命退下後,李大人轉向沈青崖:“沈少爺,你父親當年的案子,我也有所耳聞,隻是當時趙家勢力龐大,我人微言輕,沒能幫上忙。如今有了永安礦難的證據,正好可以翻案,還沈大人一個清白。”
沈青崖站起身,對著李大人深深鞠了一躬:“多謝李大人。我父親一生清廉,卻落得那樣的下場,我這些年一直在尋找證據,如今終於有了希望。”
林硯秋也跟著起身:“李大人,趙家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恐怕不會輕易認罪。我們手中的證據雖然重要,但如果能找到趙家貪墨、勾結官員的證據,就能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
李大人點點頭:“林小姐說得有道理。我已經讓人去查趙家的賬目了,隻是趙府守衛森嚴,恐怕一時半會兒查不到什麼。”
“我有辦法。”沈青崖突然開口,“我小時候去過趙府,知道他們家有個秘密書房,藏在花園的假山下。當年我父親懷疑趙家有問題,就是想找那個書房裡的東西,可惜還沒找到就被誣陷了。如果我們能潛入趙府,找到那個書房,說不定能發現更多證據。”
林硯秋眼中一亮:“好主意!今晚我們就去趙府,我輕功好,負責探查,你和周伯在外麵接應。”
周老漢立刻道:“我也去!我雖然老了,但還能幫你們望風,而且我認識趙府的後門,當年我找趙承業的時候,去過幾次。”
李大人有些擔心:“趙府守衛眾多,你們這樣太危險了。不如我派些衙役配合你們?”
“不行。”沈青崖搖搖頭,“趙家在官府裡也有眼線,萬一走漏了消息,就打草驚蛇了。我們三個人去,目標小,更容易得手。”
李大人思索片刻,點頭道:“也好。你們多加小心,我會讓人在趙府附近接應你們,一旦有情況,就放信號彈。”
夜色漸深,縣城裡的燈火漸漸熄滅,隻有趙府的府邸還亮著燈,門口站著四個手持刀棍的護衛,警惕地盯著來往的行人。林硯秋、沈青崖和周老漢躲在街角的陰影裡,看著趙府的動靜。
“後門在那邊,有兩個護衛守著。”周老漢指著趙府西側的一個小角門,“那裡有棵老槐樹,爬上去就能翻進牆裡。”
林硯秋點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塊黑布,蒙住口鼻,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她輕輕一躍,就跳到了老槐樹上,動作輕盈得像一隻夜貓。樹下的護衛絲毫沒有察覺,還在閒聊著。林硯秋借著樹枝的掩護,悄無聲息地翻進了牆裡,落在一片花叢中。
牆內是趙府的後花園,月光灑在石板路上,泛著淡淡的銀光。花園裡種著許多名貴的花草,中間有一座假山,假山下麵果然有一個隱蔽的入口,被藤蔓覆蓋著。林硯秋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剛要撥開藤蔓,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立刻躲到假山後麵,屏住呼吸。隻見兩個丫鬟提著燈籠,從石子路上走過,嘴裡還在小聲說著話:“聽說老爺被關在衙署裡了,夫人都快急瘋了,剛才還在書房裡哭呢。”“可不是嘛,聽說老爺是因為永安礦場的事被抓的,那地方邪門得很,當年死了那麼多人……”
丫鬟們走遠後,林硯秋才從假山後走出來,撥開藤蔓,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她從懷中摸出火折子,吹亮後往裡照,發現裡麵是一條石階路,通往地下。
她沿著石階往下走,走了大約十幾級,就看見一扇木門,門上掛著一把銅鎖。林硯秋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輕輕插進鎖孔,轉動了幾下,“哢噠”一聲,鎖開了。
木門後是一間不大的書房,書架上擺滿了書籍,中間放著一張書桌,書桌上堆著許多賬本和書信。林硯秋走到書桌前,借著火折子的光翻看那些書信,很快就發現了一封趙天昊寫給京城官員的信,信中提到“永安礦場母礦已找到,待事成後,定有重謝”,還提到了幾個官員的名字,顯然是勾結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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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翻開賬本,裡麵詳細記錄了趙家這些年貪墨的銀兩,以及賄賂官員的數額,甚至還有當年誣陷沈青崖父親的經過——原來當年沈父查到了趙家的罪證,趙承業就買通了獄卒,在沈父的飯菜裡下了毒,讓他“病死”在牢裡。
“好狠的心!”林硯秋攥緊賬本,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就在這時,她聽見石階上傳來腳步聲,還有人在說話:“夫人,您放心,書房裡的東西都藏好了,衙役們找不到的。”
是趙天昊的夫人!林硯秋立刻將書信和賬本塞進懷中,吹滅火折子,躲到書架後麵。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華貴的婦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
“老爺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婦人的聲音帶著哭腔,“那永安礦場的事,可千萬不能讓彆人知道,尤其是那個沈青崖,他父親當年就差點壞了我們的事!”
管家安慰道:“夫人放心,老爺在官府裡有人,很快就能出來。而且我們已經派人去銷毀礦場的痕跡了,就算他們找到證據,也沒地方對質。”
“那就好。”婦人鬆了口氣,走到書桌前,打開一個暗格,從裡麵拿出一個錦盒,“這是母礦裡挖出來的那塊‘赤金玨’,據說能讓人長生不老,可不能丟了。我得把它藏好,等老爺回來再說。”
林硯秋躲在書架後,心中一動——赤金玨?難道這就是趙家一直覬覦的寶貝?她剛想探出頭看看錦盒裡的東西,就聽見管家突然喊道:“誰在那裡?”
林硯秋心中一驚,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她立刻從書架後衝出來,朝著門口跑去。婦人嚇得尖叫起來,管家則拔出腰間的短刀,朝她撲來。林硯秋側身躲開,一腳踢在管家的膝蓋上,管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趁機跑出書房,沿著石階往上跑。剛到洞口,就看見沈青崖和周老漢正站在那裡,顯然是聽到了動靜。“快逃!”林硯秋喊道。
三人立刻朝著圍牆跑去,可剛跑了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喊叫聲:“有賊!抓賊啊!”趙府的護衛們拿著燈籠和刀棍,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
“跟我來!”周老漢帶著兩人往花園的東側跑,那裡有一扇小側門,是他之前發現的。三人剛跑到側門,就看見門外站著兩個衙役,正是李大人派來接應的。
“快!我們帶你們走!”衙役打開側門,領著三人往外跑。趙府的護衛們追了出來,卻被衙役們攔住。林硯秋回頭看了一眼,隻見趙府的燈火越來越亮,顯然是更多的人被驚動了。
四人一路跑到衙署,李大人早已在門口等候。看見三人平安回來,他鬆了口氣:“怎麼樣?找到證據了嗎?”
林硯秋從懷中掏出書信和賬本,遞給李大人:“都找到了!這裡麵有趙家勾結官員、貪墨銀兩,還有誣陷沈少爺父親的證據,甚至還有他們想獨占赤金母礦的陰謀!”
李大人接過證據,翻看了幾頁,臉色變得越發凝重:“好!有了這些證據,就算趙家有通天的本事,也難逃法網!明天一早,我就將這些證據上報朝廷,同時提審趙天昊,讓他認罪伏法!”
沈青崖看著那些證據,眼中閃過激動的光芒:“父親,您的冤屈,終於可以洗清了。”
林硯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都會好起來的。”
周老漢坐在一旁,喝著熱茶,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老王,兄弟們,你們等著,明天,就是趙家還債的時候了。”
夜色漸深,衙署內的燈火依舊明亮,李大人正在連夜整理證據,準備上報朝廷。林硯秋、沈青崖和周老漢坐在後堂,看著窗外的月光,心中都充滿了期待——明天,將會是一個新的開始,所有的冤屈,都將在陽光下得到昭雪。
天快亮時,李大人拿著整理好的證據,走到三人麵前,神色堅定地說:“準備好了嗎?我們去衙署大堂,讓趙天昊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三人站起身,眼中滿是堅定。沈青崖握緊了長劍,林硯秋將骸骨密令和老王的日記揣在懷中,周老漢則拿起了那把陪伴他多年的礦鋤——那是當年礦工們抗爭的見證,如今,它將見證正義的降臨。
衙署外的街道上,已經有了行人,太陽正從東方緩緩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大地上,驅散了夜晚的黑暗。林硯秋看著眼前的景象,輕聲道:“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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