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穴”自毀程序的冰冷倒計時如同跗骨之蛆,催逼著每一根神經。身後氣密門外,爆破聲和撞擊聲越來越猛烈,金屬扭曲的呻吟令人牙酸。
沒有時間猶豫或恐懼!
“走這邊!”夜澈的目光死死鎖定空氣中那幅即將消散的地下管網投影圖,將高亮的路線強行刻印在腦中。他一手拉起虛弱的臨照,另一隻手攙住因過度使用能力而臉色慘白的陸彥秋,衝向“巢穴”另一端一個毫不起眼、被老舊管道遮擋的通風口!
“這個出口…太小了…”臨照喘息著判斷。
“拆了它!”夜澈毫不猶豫,用受傷的肩膀猛地撞向通風口的鐵柵欄!鏽蝕的合頁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直接斷裂!
身後,自毀程序的最終警報淒厲地響起:“倒計時60秒!”
三人不顧一切地鑽入狹窄、布滿黏膩汙垢的管道,拚命向前爬行!
“轟隆——!!!”
一聲沉悶卻威力巨大的爆炸聲從身後傳來!整個管道劇烈震動,灼熱的氣浪和灰塵從身後噴湧而至!“巢穴”自毀了!
氣浪推著他們向前翻滾,重重摔落在管道下方一個積滿汙水的地下河灘上。冰冷惡臭的汙水瞬間浸透全身。
咳嗽著,掙紮著爬起來,回頭望去,來的管道口已經被徹底炸塌的廢墟堵死。追兵和那個充滿謎團的“巢穴”,都被埋葬在了身後。
短暫的死裡逃生,帶來的不是喘息,而是更深的迷茫和緊迫。他們渾身濕透,沾滿汙穢,傷口在汙水刺激下陣陣刺痛。
“圖書館…陳博士…”陸彥秋咳出嗆入的汙水,緊緊攥著口袋裡那張被浸濕卻字跡猶存的打印紙,這是唯一的線索。
夜澈抬頭辨認了一下方向,指向水流的下遊。“這邊,跟我走。”他的聲音在幽暗的地下河道裡顯得異常低沉。左眉骨的刺痛和手臂灼傷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現實的殘酷。父親的金屬遺物徹底熔毀在表蒙上,那塊永遠停在1947的機械表,此刻更像一個猙獰的傷疤。
依靠著地下管網的複雜結構和夜澈非人的方向感,他們避開主要通道,如同幽靈般在城市的地下陰影中穿行。終於,從一個維修井口爬出時,雲州市立圖書館那莊重而古老的穹頂,正沐浴在淒冷的晨光之中。
但眼前的圖書館,卻透著一股不尋常的緊張氣氛。雖然時間尚早,還未到開放時間,但側門附近停著幾輛黑色的廂式車,幾個穿著維修工製服卻眼神銳利、動作警惕的男人正在附近徘徊。
“有埋伏。”夜澈瞬間做出判斷,將身體縮回陰影裡,“劍南柯的人,可能比我們更快。”
“怎麼辦?”臨照的聲音帶著絕望,圖書館是他們目前唯一的希望。
陸彥秋強迫自己冷靜,目光掃過圖書館的建築結構圖她曾因研究需要來過多次)。“古籍修複部…在地下二層,有獨立的通風係統和貨運電梯,但入口肯定被盯死了。”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回憶著每一個細節。
“還有彆的路嗎?”夜澈問。
“有…一條廢棄的圖書消毒通道,直通地下書庫,隔壁就是修複部…但入口被封死了很多年,而且…需要權限卡。”陸彥秋的記憶庫提供了另一條路徑,但同樣困難重重。
權限卡?
夜澈的目光落在那些偽裝成維修工的人身上。其中一個小頭目模樣的人,正拿著一個電子板似乎在核對什麼,腰間皮帶上,掛著一張藍色的門禁卡。
“等著。”夜澈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他如同融入晨光的陰影,悄無聲息地貼著牆根摸了過去。
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悶哼、輕微的關節錯位聲、身體軟倒被拖入綠化帶的聲音…幾乎在瞬間完成。幾秒鐘後,他再次出現在兩人身邊,手裡已經多了一張沾著些許油汙的藍色門禁卡。
臨照和陸彥秋甚至沒完全看清發生了什麼。
沒有廢話,夜澈帶著她們繞到圖書館背麵,找到一個被灌木叢半遮掩的、鏽蝕嚴重的鐵門。門上的電子鎖已經失效,但物理鎖孔還在。藍色門禁卡劃過旁邊的讀卡器,綠燈微弱地亮了一下。
“哢噠。”老舊的鎖芯彈開。
門後是一條漆黑、布滿蛛網和灰塵的狹窄通道,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黴味和某種化學藥劑殘留的刺鼻氣味。這就是那條廢棄的圖書消毒通道。
三人屏住呼吸,快速通過。通道儘頭是另一扇門,推開後,眼前是如同迷宮般高聳至天花板的巨大金屬書架,上麵堆滿了等待修複或整理的古籍文獻。他們成功潛入了地下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