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屬摩擦聲和“修剪者”不緊不慢卻充滿壓迫感的腳步聲,如同死神的喪鐘,在通風管道深處回蕩,越來越近。每一次聲響都敲擊在四人早已緊繃到極限的神經上。
剛剛發出的微弱信號似乎石沉大海,沒有帶來任何即時回應。希望如同風中的殘燭,搖曳欲熄。
夜澈強行壓下左眉骨因強敵臨近而再次爆發的劇痛和全身傷口撕裂般的痛苦,用匕首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將陸彥秋和昏迷的臨照、逆光擋在身後。他的左眼一片血紅,視野模糊,但姿態卻如同永不彎曲的鋼鐵。
陸彥秋的心臟狂跳,幾乎要撞破胸腔。她手無寸鐵,精神力枯竭,隻能死死盯著聲音傳來的黑暗,將臨照冰冷的手緊緊攥住,仿佛這樣就能抓住最後一絲生機。
腳步聲在管道轉彎處停下。
“嘖,真是頑強的蟑螂。”“修剪者”那經過處理的、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戲謔,“躲在這種肮臟的下水道裡,以為就能逃脫‘修剪’嗎?”
金色的向日葵麵具從陰影中緩緩浮現,即便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也散發著冰冷的光澤。他似乎並不急於動手,而是在欣賞獵物最後的絕望。
“你們那點可憐的小把戲,發出的微弱信號,早就被‘花園’的屏蔽場攔截了。”“修剪者”輕蔑地笑了笑,“不會真有奇跡來救你們吧?”
他的話如同冰水澆頭,讓陸彥秋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凍結。信號被攔截了?!
就在這時!
整個通風管道,毫無征兆地、劇烈無比地震動起來!
轟隆隆隆——!!!
不是爆炸,更像是…某種極其龐大的機械結構正在下方深處啟動或運轉!震感之強,讓堅固的管道壁都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灰塵和鏽屑簌簌落下!
“什麼?!”“修剪者”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真正的驚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怎麼可能?!這個時間…‘蜂巢’怎麼會…”
他的話音未落!
哢哧——!!!
他們側下方的管道壁,突然被一股無法想象的巨力從外部猛地撕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不是爆炸,更像是被什麼無比巨大的東西…硬生生擠破、撐開的!
冰冷、潮濕、帶著濃重鐵腥味和臭氧味的空氣瞬間湧入!外麵不再是管道或其他建築,而是一片…難以形容的、無比廣闊的黑暗空間!
借著手腕上機械表微弱的光芒和“修剪者”麵具自帶的冷光,他們驚恐地看到——
裂口外麵,是一個巨大到望不到頂也望不到邊的地下空腔!空腔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無數個大小不一的六邊形孔洞,如同一個巨大無比的蜂巢!每個孔洞都散發著幽幽的、不同顏色的光芒紅、藍、綠),裡麵似乎浸泡著各種難以名狀的東西,連接著無數粗大的能量管道和液體輸送管!
而在空腔的底部中央,是一個更加巨大、如同心臟般搏動著的、散發著暗紅色光芒的複雜裝置!剛才那劇烈的震動,正是源自於此!它每一次搏動,都引得整個“蜂巢”微微震顫,能量流動的光芒如同血液般在無數管道中奔湧!
這裡…才是“靜謐花園”真正的核心?!或者說,是“園丁”進行最終“培育”和“控製”的——“蜂巢”!
他們陰差陽錯,竟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巨變,帶到了敵人最恐怖的心臟地帶!
“該死!”“修剪者”顯然也沒料到這個意外,他試圖穩住身形,麵具下的目光驚疑不定地看向下方那搏動的巨大心臟裝置,“強製啟動?!是誰…”
就在他分神的這千鈞一發之際!
夜澈動了!
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左眉骨的劇痛在“蜂巢”啟動的龐大能量場刺激下,反而給了他一種畸形的、超越極限的清晰感知!他清晰地“看”到了“修剪者”因震驚和能量場波動而產生的、一個極其短暫的防禦空隙!
不是攻擊他本人!而是——他腰間那個剛剛彈出過手槍的武器掛載點!那裡,除了手槍,還有一個…像是某種控製器或者通訊器的小巧裝置!
夜澈如同撲食的獵豹,將最後的生命能量燃燒殆儘!身體帶起一道殘影,匕首的目標直指那個裝置!
“修剪者”反應極快,瞬間回神,手臂格擋!
但夜澈這一擊蘊含了他所有的力量、痛苦和意誌!速度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