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朕就知道,你是個不安分的。
既然謊話已經說出去了,那就得做足全套,下半晌,沈星河跟太後請了旨意,出了內宮,回了永平侯府。
沈星河的父親永平侯帶著兩個兒子,要常年駐守邊關,不在家。
她自幼喪母,如今的繼母阮氏原是父親的側室,雖被提拔為正室有些年頭了,但因著沈家老侯爺溺愛沈星河這個嫡長女,所以性格軟弱的阮氏向來也不敢約束她。
當家的長嫂柳氏,畢竟上有公婆母在,她不好過於乾涉小姑子的事。
所以,沈星河在侯府的日子,算是自在的。
她剛跨進大門,長嫂柳氏便迎了上來:“小妹,前日你入宮後就再沒回來,隔日太後命宮人來傳話,說是要留你在宮裡住一陣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沈星河故作輕鬆:“太後喜歡我,所以留我在宮裡小住而已,長嫂不必擔心,我先去給母親請安。”
說著,沈星河就往阮氏處走,卻被柳氏給拉住:“陸家郎已經請了賜婚旨意,怎麼又突然改了主意?”
兩家乃世交,悔婚事大,沈星河總要給家裡人個交代,於是絮絮的將陸承蘊在外偷納女人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了柳氏,又道:“那天陸承蘊鬨到了宮裡,我便求太後做主,太後憐惜我,便讓陛下收回了旨意,我與陸家這門婚事,算是了斷了。”
柳氏聽得目瞪口呆:“婚姻大事,你就這麼自己做主了。”
沈星河道:“本來該跟家裡人商量下,可是陸承蘊鬨到了宮裡,我既然不想嫁他,便索性求了太後,此事,我回頭再跟父親母親解釋。”
柳氏精明,並不是好糊弄的,但既然小姑子搬出了父母,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猶豫了好一會,又壓低了嗓子問道:“陛下選秀,這兩日正是被選中的秀女入宮的時候......”
柳氏這是看出了此事的不同尋常,十有八九是猜到了與皇帝有關。
沈星河便打斷她道:“我是受太後之命留在宮中的。”
柳氏忙道:“我知道,隻是擔心外頭風言風語的,有損你閨譽。”
“若是得不來美滿的婚姻,空留閨譽又有何用?”沈星河扔下這句,徑直去了阮氏的長春堂。
阮氏正在吃茶點,聽通傳婆子說大小姐回來了,她忙擱下手中的點心,又緊著將口裡的嚼著咽下,因為太著急,一時噎住,一旁的婆子忙遞上茶水,她接著‘咕嘟嘟’灌了幾大口這才順了下去。
“大,大小姐在哪?”
還不待婆子答話,沈星河已經邁著爽快的步子進了屋子。
“星兒,這麼些天,你跑到哪裡去了?”阮氏三十出頭,雖也生得周正清秀,但因為性格綿軟,看著總是一副陰柔有餘的模樣,眼下因為著急,她話也說得不大利索:“你父親每回在家書中,都千,千叮嚀萬囑咐的要我照看好你,你若是有個閃失,我可如何向侯爺交代啊。”
繼母懼怕父親,也知曉出身寒微的自己,之所以能撈到侯夫人的位置,全因著侯府這位嫡出大小姐。
沈侯爺當初許她繼室的時候,說得明白:“提拔你做正頭娘子,全因著你性子謙和與世無爭,你若能照料好我這女兒,你這侯夫人的位置便能穩。”
沈星河知曉阮氏的擔憂,隻道:“我很好,母親不必憂慮。”
又揀正經的問:“父親這兩日又來家書了?”
“來了來了。”阮氏一時有些為難:“聽說你跟陸家悔了婚,我正犯愁該如何與你父親回信呢。”
沈星河爽快道:“我自會親筆書信給父親,將此事與他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