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台上聚光燈灼熱得刺眼。蘇晚指尖拂過冰冷的“金鳶尾”獎杯浮雕,台下黑壓壓的人群爆發出海嘯般的掌聲,空氣裡浮動著香根草與琥珀的尾調——那是她獲獎作品“涅盤”的氣息。可下一秒,後腰驟然傳來一股猛力!
“國際大獎?下地獄領吧!”林薇薇扭曲的臉在餘光裡一閃而過。
失重感裹挾著她撞碎玻璃圍欄,巴黎歌劇院穹頂的鎏金壁畫在視野裡瘋狂旋轉。風聲灌滿耳朵前,她隻聽見自己頸骨碎裂的脆響,和鼻尖最後捕捉到的一絲異樣——推她的那隻手上,竟沾著自己調製的“涅盤”香水。
黑暗吞噬一切。
“蘇晚!證據確鑿還敢抵賴?”尖利的嗬斥刺破混沌。
濃烈的粉筆灰味嗆進喉嚨。蘇晚猛地睜眼,白熾燈管在頭頂嗡嗡作響,汗濕的校服緊貼脊背。麵前是油膩的木質課桌,右上角貼著她的準考證——2018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全國統一考試。
她正死死攥著一個揉皺的紙團。
“人贓並獲!李主任,按考場紀律必須取消她所有成績!”穿著絳紅旗袍的監考老師王琴叉著腰,猩紅的指甲幾乎戳到蘇晚鼻尖。窗外暴雨如注,鉛灰色天光映著走廊上攢動的人頭,每一道目光都像淬毒的針。
前世記憶裹挾著劇痛轟然回潮。這一天,她的人生被攔腰斬斷。紙團裡是理綜大題答案,從她筆袋夾層“搜”出——全是繼母白曼的手筆。而王琴,正是白曼安插在考場的劊子手。
“我沒有作弊。”蘇晚鬆開紙團,聲音沙啞卻斬釘截鐵。心臟在肋骨下狂跳,瀕死的窒息感仍纏繞著脖頸。她回來了,回到這個被碾碎的原點。
王琴像是聽見天大笑話,嗤笑著抽出檔案袋裡的材料:“死鴨子嘴硬!看看,匿名舉報信、考場監控截圖、還有你月考突然飆升的成績…”她抖開一張模糊的打印照片,畫麵裡“蘇晚”正低頭偷看掌心。
監控截圖?蘇晚瞳孔驟縮。前世直到她被逐出考場,所有監控都因“故障”未曾公開!白曼這次竟準備了“鐵證”?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主考的李國棟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目光冷漠,“簽字認錯,還能保留明年高考資格。”
暴雨敲打窗欞,像密集的鼓點。蘇晚目光掃過王琴得意微翹的嘴角,掃過李國棟公文包縫隙露出的鉑金煙盒——那是白曼丈夫蘇宏昌最愛的牌子。前世她不懂,隻當是巧合。
恨意如同岩漿在血管裡奔湧。簽字?像前世一樣背負汙名滾出學校,讓白曼母女踩著她的脊骨登上雲端?
“我要看完整監控。”蘇晚抬起下巴,聲音穿透雨幕,“舉報信說我在第三場理綜作弊,那就調第三場9號攝像頭1430之後的錄像。如果我真作弊了,鏡頭會拍得清清楚楚。”
王琴臉色瞬間僵硬:“監控…監控室今天檢修!”
“那就等檢修完。”蘇晚寸步不讓,目光釘子般釘在李國棟臉上,“取消高考資格的依據是《國家教育考試違規處理辦法》第十七條,需要兩名監考員簽字確認並公示完整證據鏈。李主任,程序對嗎?”
李國棟鏡片後的眼睛終於閃過一絲驚愕。這個沉默寡言的貧困生,何時如此熟悉考場條例?
“胡攪蠻纏!”王琴尖聲打斷,一把抓住蘇晚手腕,“保安!把她拖出…”
指尖觸碰到皮膚的刹那,蘇晚左腕內側猛地灼燙!外婆臨終前掛在她腕上的舊香囊——一個褪色的鎏金緞麵小袋——毫無征兆地發燙。眼前景物突然扭曲拉長,視野中央炸開一片幽藍色的數據流:
【因果律係統激活】
【錨點確認:2018年6月8日1447,濱海三中第9考場】
【檢測到“栽贓陷害”事件節點,是否回溯?】
【能量來源:血脈媒介“鎏金香囊”殘損度77)】
冰冷的機械音直接在腦內轟鳴。蘇晚呼吸停滯。
“放開她!”李國棟突然厲聲喝止王琴。他盯著蘇晚瞬間蒼白如紙的臉和失焦的瞳孔,皺眉壓低聲音對王琴道:“人太多,真鬨起來不好看。帶她去隔壁空教室‘冷靜’!”
王琴不甘地鬆開手,推搡著蘇晚穿過竊竊私語的人群。走廊儘頭雜物間的黴味撲麵而來。
“砰!”鐵門在身後鎖死。黑暗吞噬了最後一點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