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印記”四個字,像是一盆冰水澆在剛剛被仇恨點燃的沈澈頭上。他猛地從對林珩的怒視中回過神,看向那尊散發著不祥紅光的雕像。
整個記憶回廊開始劇烈震動,不再是之前那種溫和的引導,而是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瘋狂!暗金色的牆壁上出現細密的裂紋,那些封存著記憶的“琥珀”板塊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快!跟緊光引!去核心控製室!】巢穴的意念——它自稱“回響”——變得急促而虛弱,仿佛在對抗著什麼巨大的壓力。地麵上原本柔和的光點此刻瘋狂閃爍,指向大廳另一端一個突然出現的、旋轉著的能量旋渦。
“走!”蘇晚第一個反應過來,她一把拉住還有些恍惚的沈澈,又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眼神掙紮的林珩,咬了咬牙,“想死在這裡嗎?先出去再說!”
林珩身體一震,看了一眼那尊屬於他先祖林擎宇、此刻卻毫無反應的雕像,又看了看那尊瘋狂震顫的汙染雕像,最終一言不發,跟上了蘇晚和沈澈。
三人衝向那個能量旋渦。在踏入旋渦的瞬間,強烈的失重和空間扭曲感再次襲來,比之前任何一次傳送都要猛烈!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又仿佛隻是一瞬。
當他們再次能看清東西時,已經身處一個截然不同的地方。
這裡不再是那種古老、帶著生物感的巢穴結構,而是一個充滿冰冷科技感的控製中心。無數懸浮的光屏上流動著複雜的數據和星圖,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由能量構成的星係模型。而控製室的一側,是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觀測窗,外麵不再是殘骸帶,而是……一片陌生的、點綴著紫色星雲的深邃星空!
他們被傳送到了哪裡?!
“我們……離開‘墓碑’星域了?”沈澈扶著控製台站穩,看著窗外陌生的景象,難以置信。
【是的。】“回響”的意念再次響起,但比之前虛弱了很多,仿佛隨時會消散,【強行啟動……遠程相位折疊……消耗巨大……暫時安全……】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深淵印記’是什麼?”蘇晚急切地問,她感覺手中的“共鳴密鑰”芯片還在微微發燙,與這個控製室產生著某種聯係。
【那是……‘深淵’汙染物質世界後留下的坐標信標……也是‘觀察者’用來追蹤和侵蝕的工具……】“回響”的意念斷斷續續,【那尊雕像……曾被……林擎宇帶來的‘觀察者’使者接觸過……留下了隱患……他們……一直能模糊感知到這裡……你們的到來……尤其是‘源種’和‘星燼’的同時出現……加強了信號……他們……定位成功了……】
林珩猛地抬頭,臉上血色儘失:“所以……是我……是我帶來的‘觀察者’技術,和我體內的血脈,引來了他們?”
【不完全是……但……是重要的誘因……】“回響”沒有否認。
沈澈猛地看向林珩,眼中的殺意再次升騰,但他死死攥著拳頭,沒有動手。他知道,現在內訌,誰都活不了。
“我們現在在哪裡?”蘇晚更關心當前的安全。
【坐標……無法精確定位……相位折疊是隨機跳躍……我們可能……在銀河係的任何邊緣角落……】“回響”的意念越來越弱,【控製室……保存著‘流浪者’最後的星圖和數據……蘇晚……用‘密鑰’……可以訪問……找到‘起源方舟’的線索……以及……你母親最後……可能前往的方向……】
控製室內,一道光束投射下來,在蘇晚麵前形成一個操作界麵。
【我的時間……不多了……意識即將……陷入長眠……保護……知識……阻止……‘深淵’……‘觀察者’……】
“回響”的意念如同風中殘燭,閃爍了幾下,最終徹底沉寂下去。無論蘇晚如何呼喚,都沒有了回應。
這座古老的“流浪者”巢穴,或者說,它最後的意識載體,為了送他們離開,耗儘了最後的力量,陷入了不知何時才會醒來的沉睡。
控製室內,隻剩下設備運行的微弱嗡鳴,和三人沉重的呼吸聲。
蘇晚看著麵前的操作界麵,又看了看手中溫熱的芯片,沒有絲毫猶豫,將芯片按向了界麵指定的凹槽。
哢嚓。
完美契合。
瞬間,海量的信息如同洪流般湧入控製室的主係統,無數光屏上的數據瘋狂刷新!中央那巨大的星係模型也開始急速旋轉、放大、定位!
一幅遠比“守望者”或“花園”所掌握的、更加古老、更加詳儘的銀河星圖,呈現在他們麵前。其中,一個位於銀河懸臂末梢、被特殊標記為【禁忌之地】的紅色區域,格外醒目。
而在星圖旁邊,一行由蘇雲留下的、用通用語和一種未知文字共同標注的信息,閃爍著:
【方舟坐標:藏於‘星燼’核心記憶鏈,需‘共鳴密鑰’與‘守護者血脈’同時激活。警告:方舟啟動,需承受‘靈魂拷問’,失敗則意識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