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倉庫的寂靜被一道微光打破。陳劫啟動了與劍靈“月”的平等契約中附帶的召喚功能,並非召喚其本體降臨那消耗太大且可能引起不必要關注),而是將自身的一縷意識,投入了契約連接的那片獨特空間。
眼前景象變幻,不再是堆滿雜物的倉庫,而是一片蒼茫無際的雲海。腳下是凝實如鏡麵的雲台,遠方是翻湧不休的雲浪,一輪清冷的孤月懸於天穹,灑下皎潔輝光。這裡是契約空間,也是“月”平日裡棲息的意識之境。
銀發赤瞳的少女,依舊是那身素雅的古風長裙,靜立於雲台中央,仿佛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她看著顯露出意識體的陳劫,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最精準的尺子丈量著他的狀態。
“你的劍,很雜。”月開門見山,聲音如同玉珠落盤,不帶絲毫情緒,“迅捷有餘,凝練不足;詭變有餘,純粹不足。像是個……學了很多招式,卻不知為何出劍的稚童。”
陳劫老臉一紅,若是旁人這麼說,他定要痞氣地懟回去,但出自這位上古劍靈之口,他隻能虛心受教。他之前的戰鬥,確實過於依賴【雷影步】的速度和【詭刃】的特效,劍法更多是係統技能【基礎劍術掌握】和自身戰鬥本能的結合,缺乏一種核心的“意”。
“請指教。”陳劫收斂了平日的玩世不恭,鄭重地說道。
月微微頷首,並未取出任何兵刃,隻是並指如劍,隨意地向身前一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華,但陳劫卻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被這一“劍”剖開!一股難以言喻的鋒銳、孤高、以及斬斷一切的決絕意念,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雲海為之凝滯,月光似乎都變得更加冰冷。
“這是‘意’。”月收回手指,周圍那令人心悸的感覺緩緩消散,“非是技能,非是屬性,而是你持劍時,心之所向,魂之所係。你的‘意’是什麼?”
陳劫愣住了。他的“意”是什麼?是為了變強?是為了在未來活下去?是為了劫掠資源,建立“墟”?這些似乎都是目標,但似乎……又都不是他出劍時最本質的驅動。
他回想起自己戰鬥時的情景。麵對強敵,他想的往往是如何用最省力、最取巧的方式獲勝,如何利用環境,如何算計對手。他的劍,更像是達成目的的工具,而非意誌的延伸。
“不明白,便再看。”月似乎看穿了他的迷茫,手指再次點出。這一次,不再是那斬斷一切的孤高劍意,而是化作綿綿密密、如同月光普照般無孔不入的滲透之意;下一刻,又轉為如同狂風暴雨般猛烈急促的爆發之意……
她並未傳授任何具體的劍招、技能,而是將種種不同的“劍意”本質,如同畫卷般在陳劫麵前一一展開,讓他用心去感受,去體悟。
陳劫沉浸在這玄妙的意境之中,識海中那【劍仙眷顧】的狀態仿佛被引動,散發出溫潤的光芒,讓他對這些虛無縹緲的“意”有了遠超常人的感知力。
他仿佛看到了一位絕代劍仙,為守護身後之人,一劍光寒,寧折不彎;
他仿佛看到了一位孤獨劍客,為求劍道極致,踏遍山河,斬斷塵緣;
他仿佛看到了一位戰場殺神,為平定亂世,揮劍所指,萬夫莫敵……
每一種“意”,都代表著一種持劍的信念,一種精神的極致。
那我的“意”,究竟是什麼?
陳劫的意識在種種劍意中穿梭、碰撞。他本性不羈,厭惡束縛,行事但求問心無愧,對自己人護短至極。他想要的,或許不是守護蒼生的大義,也不是孤獨求道的寂寥,而是……
是絕對的自由,是守護身邊之物的力量,是將一切阻礙肆意斬斷的暢快!
是了!他的劍,不應被規則束縛,不應被道德綁架,隻為貫徹自身的意誌而揮動!護我想護之人,斬我欲斬之敵!順心而行,無法無天!
一股明悟如同清泉湧上心頭。陳劫猛地睜開雙眼,意識體不由自主地並指如劍,模仿著月之前的動作,向前一劃!
這一劃,沒有月那般純粹凝練的意境,卻帶著一股初生的、混雜著痞氣、霸道、以及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絕!仿佛在向這片天地宣告——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嗡——”
他識海中的【劍仙眷顧】印記微微發燙,與他剛剛萌生的“自在由心”劍意產生了奇妙的共鳴。他感覺到,自己對“劍”的理解,踏入了一個全新的層次。
“雛形初具,尚需磨礪。”月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認可,“記住此刻的感覺。將它融入你的每一次揮劍,無論是技能,還是普通攻擊。‘意’存則劍利,‘意’散則劍鈍。”
陳劫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對月行了一禮:“多謝。”
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感謝。月的指導,並非提升了他的屬性,而是為他指明了通往更高境界的道路。這遠比一件橙色裝備更加珍貴。
意識回歸本體,陳劫依然在個人倉庫中。他下意識地召喚出【詭刃】,握在手中。明明還是那把劍,此刻感覺卻截然不同。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劍身的每一分震顫,能更精準地控製出劍的力道與角度。心念微動,嘗試施展【劍氣斬】,那道月牙形劍氣似乎更加凝實,飛射的速度也快了一絲,並且隱隱帶上了一絲他自身那“自在由心”的獨特韻味。
雖然距離“劍意”真正大成還遙不可及,但種子已經播下。他的劍係技能威力,已然因為這次指導而得到了本質上的提升!
實力的提升讓他心情大好,創建“墟”的念頭也愈發清晰和迫切。個人武力與勢力,如同車之兩輪,缺一不可。
“是時候,去找那位傲嬌的蘇大小姐好好談一談了。”陳劫收起長劍,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說服蘇沐晴,將是“墟”建立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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