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消毒水氣味尚未完全從鼻腔中散去,林楓已經回到了位於“東方花園”二樓自己那間狹小的臥室。
左腳沉重的保護靴像一道枷鎖,時刻提醒著他現實的殘酷。
醫生和係統的診斷高度一致:至少四周的完全製動,漫長的康複期。
最初的幾天是最難熬的。
身體被禁錮在床榻和輪椅之上,每一次不經意的移動都可能牽扯到受傷的腳踝,引發一陣尖銳的刺痛。
更折磨人的是心理上的落差——從訓練場上揮汗如雨、掌控節奏的中場核心,到如今連獨立行走都無法做到的傷兵。
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想象著隊友們此刻正在綠茵場上奔跑、競爭,一股焦灼的火焰便在他心中灼燒。
母親李慧無微不至地照料著他的飲食起居,眼神裡充滿了心疼。
父親林國華沉默依舊,但偶爾會在他嘗試進行一些上肢鍛煉時,默默地幫他把礙事的家具挪開。
家庭的溫情是支撐,卻也無法完全驅散那份對未來的恐慌。
他必須做點什麼。
係統發布的緊急任務“堅韌之心”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縮短恢複時間,解鎖“損傷抗性”……這是他必須抓住的機會!
他喚出係統界麵,積分欄裡躺著之前積攢的700點積分。
係統商城中,【初級傷病修複膏】緩解肌肉疲勞,輕微拉傷)需要150點,描述裡明確寫著對韌帶撕裂效果有限。
而更高級的【中級組織修複劑】則呈灰色不可選狀態,標注需要係統等級提升或特殊任務解鎖。
看來,無法直接依靠係統藥物快速痊愈。
他的目光落在杜蘭德留給他的那幾盤錄像帶和戰術圖紙上。
對,不能練腿,那就練腦!
不能奔跑,那就思考!
他將自己沉浸入那些影像的世界。
不再是走馬觀花地欣賞集錦,而是帶著問題去剖析。
他反複觀看皮爾洛如何在包圍圈裡用最簡潔的觸球擺脫,觀察哈維如何在高壓逼搶下依然能找到唯一的傳球線路,揣摩齊達內如何利用身體假動作和節奏變化創造空間。
他用杜蘭德留下的圖紙,對照錄像,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分析每一次成功配合背後的跑位邏輯,每一次防守失誤暴露出的位置缺陷。
他將自己代入其中,如果是自己在那樣的場景下,會如何選擇?有沒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專注進行高階戰術影像分析,足球理解大幅提升。】
【通過靜態學習,對比賽節奏和空間利用的認知加深。】
【心智在困境中得到錘煉,精神韌性提升。】
係統的提示不斷傳來,雖然身體屬性停滯不前,但足球智商和經驗卻在以另一種方式悄然增長。
一周後,腳踝的劇痛逐漸被持續的酸脹和麻木感取代。
在征得醫生和俱樂部理療師馬爾科姆的同意後,林楓開始了極其有限的、不涉及負重的上肢和核心力量訓練。
他用啞鈴鍛煉手臂和肩背力量,在床上進行仰臥起坐和平板支撐。
每一次發力,他都小心翼翼,避免牽拉到受傷的左腿。
汗水依舊會浸透他的衣衫,但流淌的方式卻與從前截然不同。
理療師馬爾科姆是個一絲不苟的德國人,每周會來家裡三次,為他進行專業的康複按摩,並指導他進行一些腳踝無負重下的主動活動度訓練。
“很疼,但要忍耐。必須激活周圍的肌肉,促進血液循環,才能好得更快。”馬爾科姆的手勁很大,按壓在腫脹的腳踝周圍時,林楓疼得額頭青筋暴起,但他死死咬住毛巾,一聲不吭。
兩周過去,保護靴依舊沉重,但林楓的精神狀態已然煥然一新。
他不再焦躁,眼神恢複了以往的沉靜,甚至多了一份曆經挫折後的深邃。
他不再滿足於臥室的方寸之地。
一天下午,在母親擔憂的目光中,他拄著雙拐,一步一挪地,艱難地走下了餐館狹窄的樓梯,來到了午後空無一人的大堂。
他將拐杖靠在牆邊,單腳站立,目光掃過略顯空曠的大堂。
桌椅的擺放,通道的間隙,在他眼中仿佛變成了球場上的站位和跑動線路。
他拿起一個空的礦泉水瓶,當成足球,開始進行無球模擬訓練。
他單腳跳躍,模擬接球前的移動和觀察;他揮動雙臂,模仿傳球和擺脫的動作;他凝神靜氣,在腦海中構建出整個球場的動態圖景,推演著皮球的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