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深處,那灘被命名為“孵化者”的汙染巨物的殘骸已被高溫火焰噴射器徹底焚燒,隻留下焦黑的痕跡和難以散儘的惡臭。但心理上的汙染遠比物理上的清理更為艱難。恐懼在幸存者之間sienty蔓延,不僅是對外部的鴨首人,更是對內部可能出現的、無法理解的異變。
荊無棣手臂上的絨毛,不再是秘密。
在一次物資分配會議上,劇烈的動作讓他的衣袖卷起,那一片日益擴大、顏色加深的怪異絨毛暴露在眾人眼前。瞬間,整個房間鴉雀無聲。先前對他充滿信賴和依賴的目光,頃刻間摻雜了驚恐、懷疑,甚至厭惡。
“那……那是什麼?”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聲音顫抖,將孩子緊緊摟向身後,仿佛荊無棣是什麼傳染源。
“他被汙染了!”
“和外麵那些怪物一樣……”
“他會不會……突然變成那種東西?”
低語聲如同毒蛇般嘶嘶響起。
小李和幾個核心隊員立刻擋在荊無棣身前,厲聲嗬斥著騷動的人群。“沒有棣哥,我們早就死在外麵了!”
穆婉茹緊緊握住荊無棣的左手,用冰冷而堅定的目光掃視眾人:“他的確出現了變化,但這變化在入口救了我們所有人!如果不是他,我們根本進不來!現在,他是我們理解敵人、找到生路的唯一希望!”
荊無棣推開保護他的人,直麵那些恐懼的目光。他沒有試圖掩飾,反而緩緩卷起袖子,將那隻非人化的手臂完全暴露在慘白的燈光下。絨毛在光線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類似金屬翎羽的質感。
“害怕是正常的。”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也害怕。但害怕解決不了問題。鴨首人用的不是我們理解的槍炮,而是一種……活著的科技。它們能催生那種怪物直接從地裡長出來攻擊我們!”他指向那灘焦黑的痕跡,“躲在這裡,我們遲早會被它們用各種想不到的方式從內部攻破。”
他停頓了一下,讓恐懼的情緒稍微沉澱。
“我的身體,因為之前在工廠長期接觸晶能和……鴨類生物質,發生了某種變化。這讓我能模糊地……感覺到它們。”他選擇了一個相對能接受的詞,“感覺到它們的信號,甚至偶爾乾擾它們。這不是詛咒,這是武器!是我們從它們那裡繳獲的唯一一件能對付它們的武器!”
他將手臂舉起:“我們要做的不是排斥它,而是研究它,利用它!否則,我們和外麵那些等死的人沒有任何區彆!”
強有力的領導和清晰的利害關係,暫時壓倒了本能的恐懼。人們沉默下來,但懷疑的種子已然種下。荊無棣知道,他必須儘快拿出成果,否則內部崩潰遲早發生。
他立刻成立了兩個小組。
第一組由穆婉茹領導,成員包括那位前士兵隊長和幾個懂電子和機械的人。任務是基於上次成功乾擾“孵化者”的經驗,全力研發一種能夠穩定模擬並放大那種“生物脈衝乾擾”的設備。他們拆解了方舟的低頻警報係統、醫療區的生物電刺激儀,甚至冒險拆解了一枚繳獲的、能量耗儘的鴨首人晶能步槍的能量核心,試圖理解其生物晶能的共振原理。
第二組由荊無棣親自帶領,成員主要是最信任他的幾個核心隊員。他們的任務更加危險和詭異——主動感知。荊無棣需要嘗試主動去“傾聽”和“解讀”那無處不在的生物脈衝信號。他們選擇在方舟最底層、靠近大地、信號似乎更強的角落進行實驗。
過程痛苦而驚悚。荊無棣集中精神,努力將意識投向手臂上那異樣的感官。起初隻有模糊的、令人煩躁的嗡鳴和雜亂無章的嘶叫。但隨著時間推移,在極大的精神壓力和某種破釜沉舟的決心下,他開始能剝離出一些“信號”。
那並非語言,而是一種混合了強烈情緒仇恨、冷酷、秩序感)、簡單指令巡邏、守衛、淨化)和……位置感的複雜信息流!他緊閉雙眼,額頭青筋暴起,汗水浸透衣衫,卻能斷斷續續地“看”到——入口外那幾個鴨首人士兵的相對位置和活動狀態;更遠處,幾個強大的、代表小型巡邏隊的信號源正在緩慢移動;甚至能模糊感覺到城市深處,幾個巨大的、如同巢穴心臟般緩慢搏動的強大信號源!
“東南方向……大概三百米……三個……在移動……”他艱難地吐出信息。負責記錄的小李立刻比對穆婉茹那邊勉強修複的外部監控,震驚地發現吻合度極高!
然而,這種“共鳴”伴隨著巨大的風險和精神汙染。每一次感知,都仿佛有冰冷的、非人的意誌試圖順著“信號”反向侵入他的大腦,低語著屈服與毀滅。結束後,他都會陷入短暫的虛脫和精神恍惚,手臂的異變也會加速一絲。
但成果是顯著的。他們初步繪製出了方舟周邊鴨首人的動態巡邏圖!這帶來了前所未有的主動權。
幾天後,穆婉茹小組的第一台原型機——“共鳴乾擾器”誕生了。它是一個粗糙的金屬箱,連接著多個貼片傳感器和一根低頻發射天線。它無法長時間工作,且極不穩定,但初步測試中,它成功讓靠近方舟入口的一名鴨首人士兵出現了明顯的困惑和遲疑,仿佛接收到了矛盾的指令。
希望,第一次以如此具體的形式出現在眾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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