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莊園深處,那間供奉著巨大青銅關公像的書房,此刻卻成了人間煉獄的轉播室。空氣裡彌漫著上等檀香被電流焦糊味粗暴覆蓋的詭異氣息。價值連城的紅木書桌上,那台100英寸的曲麵液晶屏,正無聲地播放著來自地獄的實況——
畫麵高清得令人窒息。張獄警軍用匕首的寒光緊貼著薑振國暴突的喉結,刀鋒下蜿蜒的血線刺目驚心。老人因窒息而紫脹的臉,眼球痛苦凸起布滿血絲,卻依舊死死瞪著鏡頭,不屈如瀕死的雄獅。他身前,刀疤臉暴徒揚起的消防斧懸在半空,斧刃崩口處反射著死亡的冷光。背景是混亂的監區走廊,人影幢幢,如同群魔亂舞。
全球直播的冰冷女聲旁白,如同審判的喪鐘,穿透書房厚重的隔音牆,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鐵釘,狠狠鑿進趙山河的耳膜和心臟:
“……趙氏集團董事局主席趙山河先生,親自導演並監製……”
“殺人滅口全紀實直播……”
“歡迎見證,資本之惡的終極形態。”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混合著暴怒、恐懼和極致羞辱的嘶吼,猛地從趙山河喉嚨深處炸開!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瀕臨瘋狂的困獸,眼球瞬間充血凸起,布滿蛛網般的紅血絲,死死地盯著屏幕裡那張被無限放大、充滿不屈和指控的蒼老麵孔!
是他!薑振國!那個本該像臭蟲一樣被碾死在監獄裡的老東西!還有張強那個廢物!都他媽被拍下來了!拍給全世界看!
“關掉!給我關掉它!立刻!馬上!!”趙山河的聲音嘶啞變形,如同砂紙摩擦生鏽的鐵皮。他僅存的、完好的左手,神經質地抓撓著自己被輻射病折磨得隱隱作痛的胸口,另一隻缺了三指、如同鬼爪般的右手,則瘋狂地揮舞著,指向那如同惡魔之眼的巨大屏幕,指向書房角落瑟瑟發抖的技術主管。
“切電源!切斷所有信號!毀了它!!”他咆哮著,唾沫星子噴濺在昂貴的紅木桌麵上。
技術主管麵無人色,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殘影,聲音帶著哭腔:“老板!沒用!對方用的是獨立衛星鏈路,我們的物理屏蔽完全無效!乾擾器過載燒了!服務器…服務器也被反向入侵癱瘓了!我們…我們控製不了啊!”
“廢物!一群廢物!!”趙山河最後的理智徹底崩斷!極致的狂怒和一種被當眾扒皮抽筋的恐懼,如同岩漿般衝垮了他所有的冷靜!他猛地轉身,充血的目光掃過書房,最終死死鎖定在那尊他供奉了半輩子、寄托了無數野心和祈求庇護的巨大青銅關公像上!
關公像高達兩米,身披重甲,手持青龍偃月刀,鳳眼微眯,不怒自威。香案上青煙嫋嫋,更添幾分莊嚴肅穆。這是趙山河心中最後的精神圖騰,是他黑金帝國合法性的象征!
然而此刻,在趙山河被怒火和恐懼徹底扭曲的視野裡,那威嚴的關公像,那微眯的鳳眼,仿佛都在無聲地嘲笑著他的失敗,他的狼狽,他即將到來的毀滅!
“連你也看老子笑話?!”趙山河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僅存的左手猛地抓起書桌上一方沉重的玉石鎮紙!他如同瘋魔,幾步衝到香案前,用儘全身力氣,將那方價值不菲的鎮紙,狠狠地、帶著玉石俱焚的絕望,砸向巨大的液晶屏幕!
“給我碎——!!!”
鎮紙帶著惡風呼嘯而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城西看守所上空,風雨如磐的漆黑夜幕中!
那些原本懸停在空中、如同猩紅惡魔之眼般鎖定著整座看守所的無人機群,突然接收到了來自那座“斷臂信號塔”發出的、最高優先級的指令!
指令隻有一個:自毀!目標:主變電箱!
“嗡——!!!”
上百架無人機引擎瞬間發出瀕死的尖嘯!猩紅的信號燈亮度驟然提升到極限,如同燃燒生命的最後火焰!它們放棄了所有的陣型和隱蔽,如同被激怒的、自殺式的黃蜂群,調轉方向,以超越物理極限的速度,無視狂風暴雨,朝著看守所圍牆外角落處那個巨大的、被厚重水泥外殼保護著的區域——主高壓變電箱集群——發起了決死的俯衝!
看守所內,負責信號屏蔽和電力控製的守衛隻來得及看到監控屏幕上無數紅點如同流星般瘋狂撲來!
“警報!無人機群衝擊變電區!!”淒厲的電子警報聲被淹沒在下一瞬間發生的、如同末日降臨般的恐怖景象中!
第一架!第二架!第三架……無人機沒有絲毫減速,沒有絲毫規避!它們如同最忠誠也最冷酷的戰士,用自己脆弱的金屬身軀,帶著引擎過載燃燒的火焰,狠狠地、前赴後繼地撞向那巨大的、布滿警告標識的高壓變電箱外殼!
“轟!!!”
“砰!!!”
“滋啦——!!!”
撞擊聲!爆炸聲!金屬撕裂聲!瞬間連成一片!
最致命的是最後一架,也是體型最大、攜帶著額外高能電池組的無人機!它如同燃燒的彗星,精準地撞進了被同伴撞開的變電箱防護外殼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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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伴隨著足以刺瞎人眼的、藍白色的、如同巨樹根係般瘋狂炸裂的百萬伏特級高壓電弧!
無數道狂暴的電蛇瞬間撕裂了漆黑的雨夜!刺目的藍白光芒將整個看守所外圍映照得如同白晝!巨大的電弧如同掙脫束縛的雷龍,嘶吼著、扭曲著、瘋狂抽打著周圍的一切!空氣被電離,發出刺鼻的臭氧味!雨滴在瞬間被蒸發成大片白霧!變電箱厚重的金屬外殼如同紙糊般被撕裂、熔化、拋飛!燃燒的無人機殘骸混合著融化的金屬液滴,如同地獄的熔岩雨般四散飛濺!
看守所內部,所有的燈光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瞬間掐滅!陷入一片絕對的黑暗!隻有應急通道那微弱的綠光,如同鬼火般閃爍!
趙山河書房裡,那方沉重的玉石鎮紙,也終於狠狠砸在了巨大的液晶屏幕上!
“砰——嘩啦!!!”
屏幕表麵瞬間爆開一片蛛網般的裂紋!昂貴的液晶麵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色彩瞬間失真、扭曲!然而,就在屏幕物理結構被破壞、內部電路理應被摧毀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