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慘白的燈光下,趙山河像一頭被拔去利齒的老虎,萎頓在冰冷的金屬椅裡。手銬的寒鐵壓著他缺了三根手指的左手手腕,那是在九龍城寨火並留下的勳章,此刻卻隻餘狼狽。他試圖挺直被歲月和權勢壓彎的脊梁,維持最後一絲“趙董”的體麵,可額角暴突的青筋和灰敗的臉色早已出賣了他。
“趙山河,”隔著單向玻璃,薑璃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青龍港b區第三集裝箱,海王星號…貨單上標的‘精密儀器’,底下壓著的是銫137吧?切爾諾貝利廢墟裡刨出來的好東西,半衰期三十年,夠狠。”
趙山河猛地抬頭,渾濁的鷹眼裡射出困獸般的凶光,死死盯住那片深色的玻璃,仿佛要穿透它,將後麵那個聲音的主人撕碎。“黃毛丫頭…放屁!”他聲音嘶啞,帶著金屬摩擦般的粗糲,“沒有證據…你們…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毫無預兆地打斷了他的咆哮。他佝僂下腰,身體劇烈地痙攣著,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粗糙的手死死捂住嘴,指縫間卻迅速滲出粘稠、顏色詭異的暗紅液體。那不是鮮活的紅色,更像陳年的汙血,夾雜著令人不安的黑色絮狀物。
“噗——!”
一大口粘稠得如同瀝青的黑血終於噴湧而出,濺落在冰冷的金屬桌麵上,發出沉悶的“啪嗒”聲。血汙裡,赫然可見幾塊細小的、顏色慘白的碎片,像是…某種溶解的骨渣。
幾乎同時,固定在牆角的便攜式輻射檢測儀,那原本安靜閃爍著綠色數字的小屏幕,數值如同失控的電梯般瘋狂飆升!0.87μsvh…1.45μsvh…5.21μsvh…尖銳到足以刺破耳膜的蜂鳴警報聲瞬間撕裂了審訊室死寂的空氣,紅色的警示燈瘋狂旋轉閃爍,將趙山河那張濺滿黑血、因痛苦而扭曲的臉映照得如同地獄惡鬼。
“嘀嗚——嘀嗚——嘀嗚——!”
單向玻璃後的觀察室裡,空氣凝固了。穿著白大褂、一直冷眼旁觀的醫生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沒有一絲波瀾。他拿起桌上一份剛剛打印出來的報告,隔著通訊器,聲音平板無波,清晰地傳到審訊室,也傳到觀察室每一個人的耳中:
“趙山河,體內輻射劑量嚴重超標,超過致死量數百倍。最新血檢和骨髓穿刺報告顯示,骨髓造血功能幾近完全溶解,全身多器官急性衰竭伴隨不可逆損傷。”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單向玻璃後薑璃挺直的背影,像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結論,“神仙難救。他的時間,按小時算了。”
趙山河的咳嗽聲在刺耳的警報中顯得微弱而絕望,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瞪著單向玻璃,嘴角還掛著粘稠的黑血:“不…不可能…你們…你們陷害我!是薑璃…那個賤人…咳咳咳…”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更多的黑血湧出。
就在這時,單向玻璃旁的一扇小門無聲滑開。薑璃走了進來,沒有看醫生,也沒有看監控屏幕,她的目光徑直落在審訊室內那個垂死的仇人身上。她手裡拿著一張碩大的x光片,步履從容,雪白的裙擺在凝滯的空氣裡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與這充斥著輻射警報和血腥味的空間格格不入。
她走到單向玻璃前,停下。沒有激動,沒有嘲諷,隻有一種深海般的平靜。她抬起手,將那張巨大的x光片“啪”地一聲,穩穩地按在了冰涼的玻璃麵上,正對著趙山河驚駭絕望的視線。
燈光透過x光片,清晰地映照出內部的影像——那是一副人類上半身的骨骼透視圖。然而,本該是均勻致密的骨結構上,此刻卻布滿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黑色孔洞!尤其是胸椎、肋骨和盆骨區域,那些空洞如同被強酸腐蝕過,又像是被無數貪婪的白蟻蛀空了內部,骨質的邊緣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疏鬆的蜂窩狀結構。整副骨架千瘡百孔,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碎,哪裡還像支撐一個梟雄的鐵骨?分明是一具被從內部徹底蛀空的腐朽空殼!
趙山河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抽氣聲,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他認得出來,那是他自己的骨頭!那些孔洞…那些可怕的黑色空洞…就是那些他親手走私進來、視若珍寶、以為能助他攀上更高權位的“黃金”!它們沒有帶來財富和力量,它們像最陰毒的蠱蟲,潛伏在他的骨髓深處,日夜不停地啃噬著他的生命根基!
“趙董,”薑璃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清冷、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精準地紮進趙山河瀕臨崩潰的神經,“看清楚了嗎?這就是你‘金庫’的代價。那些金條,每一塊,都刻著冤魂的名字。烏克蘭的礦工,切爾諾貝利的清理人…還有,那些因為你的‘海王星號’泄露而痛苦死去的無名小卒…他們的怨氣,他們的命債,都融在這些‘黃金’裡。”
她的指尖輕輕劃過x光片上那些猙獰的黑色孔洞,動作優雅得像在撫摸一件藝術品,眼神卻冷冽如刀鋒,穿透玻璃,直刺趙山河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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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現在,正在啃噬你的骨頭,吸食你的骨髓。”她微微歪頭,鹿眼中映著輻射警報刺目的紅光,竟顯出一種近乎天真的殘酷,“你說,這算不算…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啊——!!!!”趙山河喉嚨裡爆發出非人的、混合著極致痛苦和恐懼的嘶嚎。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又被手銬狠狠拽回,帶倒了沉重的金屬椅,發出巨大的撞擊聲。他瘋狂地抓撓著自己的胸口、腹部,仿佛那些無形的蠱蟲真的正在他體內瘋狂噬咬!指甲在昂貴的西裝麵料上劃出裂痕,很快便見了血。
“不!滾開!滾開啊!!”他涕淚橫流,狀若瘋癲,對著單向玻璃後的薑璃嘶吼,“是你!薑璃!是你害我!你不得好死!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黑血混著涎水從他口中不斷湧出,染汙了衣襟,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輻射警報器依舊在不知疲倦地尖嘯,紅色的燈光冷酷地旋轉,將這場末路瘋狂的獨角戲照得如同地獄繪卷。
薑璃隻是靜靜地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到趙山河的嘶吼變成痛苦的嗚咽,力氣耗儘般癱軟在地,身體間歇性地抽搐著。她才緩緩收回按在x光片上的手。
那張布滿死亡空洞的骨骼影像,依舊清晰地印在單向玻璃上,像一張巨大的、無聲的判決書,冰冷地嘲笑著玻璃內外兩個世界的人。
觀察室裡,負責審訊的警官眉頭緊鎖,低聲對旁邊的記錄員道:“情緒徹底崩潰,生理機能急劇惡化,審不下去了。先送醫院隔離監護吧,這輻射量…嘖,讓醫護做好最高級彆防護。”
醫生麵無表情地記錄著趙山河的生命體征數據,在病曆上寫下最後一行冷酷的判詞:“全身性急性放射病晚期,多器官衰竭骨髓造血功能完全喪失),預期生存期:<72小時。無有效乾預措施。”
薑璃最後看了一眼玻璃後那個蜷縮在地、氣息奄奄的仇人,轉身,雪白的裙擺帶起一陣微不可查的風。她沒有再看那張觸目驚心的x光片,也沒有再留下一個字。
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磚上,發出規律而清晰的“嗒、嗒”聲,不疾不徐地向著觀察室外走去。那刺耳的輻射警報和身後煉獄般的景象,仿佛都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她的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把終於刺穿仇敵心臟後緩緩歸鞘的利刃。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帶著一絲消毒水的味道,卻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殘酷的清醒。
趙山河完了。他的血肉之軀,正被他自己親手挖掘的“黃金”墳墓所吞噬。但這僅僅是開始。顧承澤還在精神病院的電擊床上苟延殘喘,白薇薇在黑暗的深淵裡掙紮,而趙氏帝國崩塌揚起的塵埃,還遠遠沒有落定。
走出那道厚重的隔離門,外麵走廊的光線明亮了許多。薑璃微微眯起眼,抬手,指尖無意識地拂過頸間那條光潔圓潤的珍珠項鏈。冰涼的觸感讓她紛雜的心緒沉澱下來。複仇的快感如同烈酒,灼燒過後,留下的是更深沉的謀劃。
口袋裡的手機無聲地震動了一下。她拿出來,屏幕亮起,是k發來的加密信息,簡潔到隻有一行字:
【趙氏核心資產凍結程序已啟動。清算倒計時:48小時。】
薑璃的唇角,終於勾起一絲極淡、卻冷冽如霜的弧度。她收起手機,目光投向走廊儘頭那片明亮的落地窗。窗外,城市的天際線在午後的陽光下鋪展,鋼鐵森林的輪廓冰冷而堅硬。
屬於她的收割,才剛剛拉開序幕。趙山河用血肉和骨髓支付的,不過是第一筆微不足道的利息。真正的本金,她要連本帶利,從趙氏帝國的廢墟上,親手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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