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之淚凍結了太陽係,那絕對零度的死寂與萬億年債息的暫時抵消,為這場絕望的維度戰爭贏得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喘息。但薑璃深知,這遠非勝利,甚至算不上轉折。熵那被概念性刺傷所帶來的驚怒,隨時可能轉化為更恐怖的反撲。
她懸浮於冰冷虛空,胸腔內規則能量循環因過度透支而明滅不定,比遠處被凍結的太陽係好不了多少。她需要力量,需要能夠真正對熵那龐大體係造成持續打擊的武器,而不僅僅是一次性的奇襲。
她的目光,穿透凝固的時空,落在了地球上——那個被時間典當行和曆史討債客蹂躪,又被絕對零度淚暫時封存的世界。她的感知掠過一具具被凍結的痛苦軀體,最終,鎖定在了某個角落。
那裡,一個曾被虛榮吞噬、因債務而扭曲、最終淪為非人存在的女人——白薇薇——的殘軀,正保持著被龍哥手下拖拽、準備進行“最終處理”的瞬間姿態。她的身體早已被高利貸、黑診所和自身的貪婪摧殘得不成人形,但那條鑲嵌著水鑽、曾讓她癡迷炫耀、後來卻被改造為債務枷鎖的鈦合金脊椎,卻在絕對零度下閃爍著一種詭異的、不屈的寒光。
這條脊椎,見證了白薇薇從虛榮閨蜜到破產玩物,再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全過程。它承載了太多的欲望、背叛、痛苦和……債務。它是薑璃複仇之路上的一個階段性產物,一個早已被遺忘的棋子。
但在此刻薑璃的眼中,它不再是廢棋,而是……絕佳的原材料。
一個冰冷無情的計劃瞬間成形。
“熵以規則討債,以時間質押……那我,便以債務本身為刃,以仇恨為爐,重鑄一件隻屬於我的……討債兵器!”
薑璃抬起虛弱的手,星塵權杖的虛影在她掌心浮現,杖身裂紋遍布,卻依然引動著金融的法則。她隔空對著白薇薇那被凍結的殘軀,尤其是那條鈦合金脊椎,輕輕一握。
“以金融女神之名,裁定:目標‘白薇薇’所欠一切債務含本金、利息、罰息、肉體損耗折價、精神痛苦補償金……),因其主體已無償還可能,且債權人璃資本)同意,現進行債務核銷。”
“核銷方式:債轉股。將其殘骸及所承載一切債務因果,轉化為特殊金融工具——【討債星雲】之核心基材!”
隨著她的裁定,金融規則的無形之力穿透絕對零度的封印,作用在那條鈦合金脊椎之上!
哢嚓!
被凍結的白薇薇殘軀,連同那條脊椎,瞬間崩解!但不是化為齏粉,而是分解為無數閃爍著暗紅色債務符文和冰冷金屬光澤的微小粒子!
這些粒子如同擁有了生命,又像是被無形的引力吸引,瘋狂地彙聚、旋轉、重組!
它們吸收著周圍空間中彌漫的、尚未完全散去的痛苦能量來自熵的痛感網絡),吞噬著那些被凍結的時間討債客身上殘留的“曆史債務”氣息,甚至汲取著一絲絲熵之淚散發出的絕對零度寒意!
最終,在地球軌道之外,一片龐大、晦暗、不斷蠕動變化的星雲誕生了。
它的主體顏色是債務文書般的暗黃與違約鮮血般的暗紅交織,內部閃爍著無數如同掙紮人臉和金幣形狀的詭異光斑。星雲的核心,正是那條被無限分解又重組的鈦合金脊椎,此刻它如同星雲的脊柱,不斷搏動著,散發出無儘的貪婪與索取之意。
這就是——【討債星雲】——由白薇薇的債務之骸、痛苦能量、曆史債務殘渣混合打造而成的,活的、饑餓的金融災難實體!
“去吧。”薑璃的聲音冰冷,如同向宇宙放出了一條惡犬,“吞噬!同化!將一切債務纏身之文明,化為金融的養料,償還你那永無止境的‘核銷成本’!”
討債星雲接收到了指令,發出一陣無聲卻能讓靈魂戰栗的貪婪嘶鳴,猛地脫離了太陽係範圍,撲向星空深處。
它的第一個目標,並非熵直接掌控的區域,而是一個早已被璃資本標記、因其極端社會結構和脆弱金融體係而被視為“優質不良資產”的星係——三體星係。
三體星係,三顆恒星的無規律運動早已讓這裡的文明曆經無數次的毀滅與重生。此刻,他們正艱難地維持著一個脆弱的星際文明形態,其內部的社會學模型和資源分配本身就建立在一種極度殘酷的“債務”體係之上——對生存權的債務,對恒紀元的債務,對文明的債務。
討債星雲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龐大的雲氣緩緩籠罩了三體星係的一顆行星。
沒有炮火,沒有入侵。星雲隻是緩緩地、如同滲透般地將自身的雲氣觸須延伸下去。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行星上那些正在艱難應對恒紀元亂紀元交替的三體人,身體突然開始不由自主地脫水!這不是他們主動的生存策略,而是一種被強行抽取生命時間和存在價值的表現!
他們的水分和能量被星雲瘋狂吸食,軀體迅速乾癟、碳化,變成一具具如同枯柴般的脫水軀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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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脫水軀乾並未倒下,反而被星雲的力量牽引,緩緩升上天空,融入那暗紅暗黃的星雲之中,成為了星雲內部無數閃爍光斑的一部分,成為了壯大星雲的“養料”和“債務憑證”!
整個文明,都在被這恐怖的星雲“討債”,其存在的價值被直接轉化為星雲的物質和能量。
星雲變得更加龐大,更加凝實,其核心的鈦合金脊椎搏動得更加有力,甚至隱約浮現出白薇薇那扭曲貪婪的麵容虛影!
薑璃通過金融規則遠程感知著這一切,眼中沒有任何波瀾。三體文明的掙紮與毀滅,在她眼中隻是一次“不良資產處置”,一次“討債工具”的實戰測試。
“效率尚可,‘壞賬’回收率符合預期。”她冰冷地評價著,仿佛在查看一份財務報表。
她遙控著討債星雲,將其指向下一個早已標記好的、債務評級更低的文明。
“下一個目標……繼續。直至吸夠足夠的‘資本’,足以反哺……對衝那真空債息。”
星雲在宇宙中移動,留下一條由文明殘骸和債務印記構成的虛無軌跡。它所過之處,星辰黯淡,生命枯萎,唯有那代表金融貪婪的暗紅光芒,在不斷膨脹。
而在那星雲的核心,無數三體人脫水軀乾和其他被吞噬文明的殘骸中,白薇薇那扭曲的麵容似乎發出了一聲滿足而恐怖的歎息,仿佛她那可悲的一生,終於找到了這種極端而可怕的存在意義——成為一件純粹的、為薑璃收割星辰的討債武器。
星際的收割,以最金融化、最殘酷的方式,悄然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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