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昊在莫高窟的一個偏僻洞窟內找到了吳佑楠。
她正站在一幅壁畫前,壁畫上描繪的正是西域樂舞的場景。令人震驚的是,壁畫中領舞的女子,竟與吳佑楠有八九分相似,甚至連眉宇間的那抹憂鬱都如出一轍。
洞窟內光線昏暗,隻有從窟頂裂隙透進的幾縷陽光,在壁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千年塵埃的特殊氣味,混合著顏料和泥土的氣息。
這...這是我嗎?吳佑楠顫抖著伸出手,輕輕觸摸壁畫上那個女子的麵容。
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壁畫的瞬間,壁畫突然發出柔和的光芒,那個領舞的女子仿佛活了過來,對她微微一笑。大量的記憶碎片湧入吳佑楠的腦海——
她在西域的生活片段如潮水般湧來:她如何在異國的宮廷中保持大唐使者的尊嚴;如何用帶去的中醫典籍救治當地的百姓;如何在漫長的夜晚,借著月光閱讀從長安帶來的詩卷;如何站在西域的城牆上,遙望著東方的星空,思念著那個她深愛的人...
每一個記憶都帶著強烈的情感衝擊,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吉兒。段子昊的聲音在洞窟內響起,帶著喘息,顯然是一路跑來的。
吳佑楠轉身,看到他站在洞口,逆光的身影與記憶中的某個畫麵完美重疊。那一刻,時空仿佛發生了交錯,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千年前的房吉兒,還是現代的吳佑楠。
世濤,她不自覺地喚出這個千年之前的名字,淚水潸然而下,我想起來了...所有的事。我想起在西域的那些年,我是如何思念長安的杏花,思念曲江池的春水,思念...你。
他們相擁在壁畫前,千年的時光在這一刻凝滯。段子昊能感覺到她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那溫熱的觸感讓他的心陣陣抽痛。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就像千年前他們分彆時那樣。
對不起,他在她耳邊低語,那一世,我沒能保護好你。
吳佑楠抬起頭,淚眼中閃著複雜的光芒,那一世,我們都做了應該做的事。你守護了大唐的尊嚴,我...我促成了西域與中原的和平。
洞窟外,現代導遊的講解聲隱約傳來,提醒他們仍然身處21世紀。但那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遙遠而不真實。
我們該怎麼回去?吳佑楠不安地問,手指緊緊攥著段子昊的衣袖。
段子昊低頭看著胸前的玉墜,那玉墜此刻正散發著柔和而穩定的光芒:我想,這對玉墜既然能把我們帶到這裡,也一定能帶我們回去。它們...似乎在引導我們完成某種儀式。
他們手牽著手,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想著回去的念頭。玉墜開始發熱,發出比之前更強烈的光芒。那光芒漸漸將他們包裹,形成一個光繭。
在光芒中,他們仿佛聽到了千年前的駝鈴聲、西域的樂聲,還有彼此在月光下的誓言...
當光芒達到頂峰時,他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人被撕扯成無數碎片,又在下一刻重新組合。
再睜眼時,他們已經回到了飛機的座位上。舷窗外是正常的雲海,空乘正在過道中分發飲料,一切如常,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夢境。
但段子昊手中的幾粒沙粒,和吳佑楠發間的一抹黃沙,還有他們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情感,都證明著那段經曆的真實性。
抵達敦煌後,他們入住了提前預訂的酒店。房間的窗戶正對著鳴沙山,金色的沙丘在夕陽下泛著溫暖的光澤。當晚,兩人都做了相同的夢——
夢中,他們看到古代的房吉兒在西域積極推廣中原文化,將她帶去的典籍翻譯成西域文字,同時也將西域的科技和藝術傳回大唐。
她創辦學堂,教授中原的禮儀和文字;她協助當地的醫師,將中醫與西域醫學結合;她在異國的土地上,種下來自長安的杏樹種子...
雖然身處異鄉,她卻成為了連接東西方文明的橋梁。而遠在長安的虞世濤,則致力於推動大唐與西域的交流,他們通過往來的使者傳遞書信,那些信中的字句,充滿了克製而深沉的情感。
醒來後,吳佑楠若有所悟,她望著窗外初升的朝陽,輕聲道:也許...那一世的分離,並非全無意義。我們的愛情,以另一種方式延續著。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們遊覽了莫高窟、月牙泉等景點。每到一處,都有強烈的既視感,仿佛那些地方他們早已來過千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