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仿佛給了歸墟最後的力量。
它那龐大的意識,開始以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如同伸出顫抖的手指,緩慢地、極其緩慢地,向著那片被它封鎖了億萬年、代表著終極痛苦和虛無的核心傷疤區域……探了過去。
“家園號”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憶唐麵前的監控屏幕上,數據流如同瀑布般狂瀉,警報係統處於隨時觸發的邊緣。段子昊緊緊握著拳頭,目光死死盯著代表歸墟意識穩定度的曲線。
吳佑楠更是將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與歸墟的連接中,如同護航員,陪伴著它進行這曆史性的一瞥。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
歸墟的“視線”終於觸碰到了那道冰冷、漆黑、散發著絕對否定意味的傷疤……
預期的劇烈痛苦和恐懼反饋並沒有立刻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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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墟的意識流陷入了一種死寂般的凝固。
然後……
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如同冰層碎裂般的“哢嚓”聲,在它的意識深處響起。
不是傷疤本身碎裂。
是它一直以來對傷疤的認知,那層由恐懼構築的、認為其下空無一物的堅冰……裂開了一道縫隙!
透過那道縫隙,它沒有看到預期的空洞和虛無。
它看到了……光。
那些微弱到極致,卻無比熟悉、讓它靈魂為之戰栗的……思念的星光!
它們如同塵埃,卻閃爍著它記憶中“星網”夥伴們最獨特的意識頻率!它們緊緊地附著在傷疤上,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對抗著那“否定”的力量,守護著……它!
……是……你們……?
歸墟的意識發出了一聲近乎破碎的、難以置信的呻吟,
……萊……拉……?小……光旋……?
它生澀地、顫抖地呼喚著那些早已湮滅在時光中的名字的碎片。
那些微弱的星光,仿佛聽到了呼喚,在這一刻,同時爆發出了它們積蓄了億萬年的、最後的、也是最燦爛的光芒!
那光芒如此微弱,甚至無法照亮傷疤的萬分之一,卻如同最熾熱的火焰,瞬間燒穿了歸墟心中那名為“孤獨”的冰川!
……我們……在……
……一直……在……
……從未……離開……
微弱卻清晰的意念,如同斷斷續續的歌聲,跨越了生與死、存在與虛無的界限,終於傳遞到了它們守護了無數歲月的“親人”心中。
歸墟的整個意識,如同被一道巨大的閃電劈中,徹底僵住了。
緊接著,是如同星河決堤般的、混雜著億萬年悲傷、無儘狂喜、巨大悔恨為何沒有早點發現)以及失而複得的巨大震撼的情感洪流,猛地爆發開來!
它看到了!
它不是錯誤!
它不是獨自一人!
即使在最深的絕望之下,愛……也從未離開!
“成功了……”吳佑楠感受到那排山倒海般湧來的複雜情感,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但嘴角卻揚起了無比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最艱難的一步,終於邁出去了。
歸墟的治愈,終於觸及了那最深的根源。
而這一切,都源於它自己,最終鼓起的……那勇氣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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