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寬闊的病床上,周芙萱無意識地蜷了蜷身子,額頭抵在裴延徹的頸窩。
兩人的姿態十分親昵。
半夜,裴延徹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周芙萱淺眠,很快感覺到身側的異動,睜開雙眼,從床上坐起。
發現裴延徹眉頭緊鎖,雙頰泛著不正常的緋紅。
她心頭一緊,伸出手,覆在他的額頭上,掌心傳來一片滾燙。
“怎麼這麼燙?”她倒吸了一口氣,“不會是發燒了吧。”
這時,裴延徹嘴裡似乎在囈語著什麼。
周芙萱俯身靠近,才聽清他在說些什麼。
“滾!通通都給我滾!”他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股狠勁。
周芙萱嚇了一跳。
【怎麼睡夢中都那麼凶?】
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搖晃他的肩膀,“老公,醒醒!是不是在做噩夢了?”
裴延徹猛地睜開眼睛,劇烈地喘息著。
整個人像是剛從水中被拉出來的人,表情茫然,一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芙......芙萱?”他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我在這,你剛剛是做噩夢了嗎?”
周芙萱一邊安撫,一邊按下床頭的呼叫鈴。
裴延徹沒有回答,試圖坐起來,卻因為暈眩感,又重重地倒回床上。
“你發燒了,先彆急著動。”周芙萱用手按著他的肩膀,不讓他起身,“醫生一會就來,你乖乖躺著。”
裴延徹的病號服已經被冷汗浸透,貼在身上,胸口起起伏伏。
“渴。”
“啊?”
“我口渴。”裴延徹艱難地張了張嘴。
“哦好,你等一下。”
周芙萱下床,接了杯溫開水回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頭,將杯沿放在他唇邊。
“水來了,喝點。”
“慢點喝,彆急。”她溫聲提醒。
裴延徹勉強喝了幾口,水順著他的下巴流下,周芙萱用手給他擦拭唇角的水漬。
喝完水,他的眼神漸漸聚焦,終於活過來了,但額頭依舊滾燙一片。
就在這時,值夜班的醫生和護士推門而入,看到裴延徹的狀態後,開始了檢查。
“40.2度。”醫生皺眉看著測溫槍,“得儘快治療......”
周芙萱站在一旁,看著護士熟練地在他手背上紮入留置針,掛滴瓶。
一通忙活後。
“好了,接下來需要密切觀察。”
醫生對周芙萱說,“裴太太,我們每半小時就會過來記錄一次體溫......”
“嗯,我知道了。”
在仔細地檢查和交代後,醫護人員終於離開,病房再次陷入寂靜。
打著點滴,裴延徹的狀態比剛剛好了很多,呼吸也平穩了,但額頭還是有些燙。
“芙萱。”裴延徹虛弱地開口。
“怎麼了?”
因為他的聲音很小,周芙萱貼近才聽清。
“我衣服濕了,黏糊糊的,很難受,想洗澡。”
他有潔癖,實在受不了這種黏糊糊的感覺。
“你發著燒,怎麼能洗澡?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