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駛入一豪宅的地下停車場。
一路上,車內很安靜,隻有沈洛嫣壓抑不住、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車剛停穩,沈洛嫣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電梯,全然不顧身後的母親。
沈秋蓉看著女兒逐漸遠去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她知道女兒心裡難受,但她又何嘗不難受,不屈辱?可那又能怎樣?
她深深歎了口氣,剛走出電梯,就聽到走廊儘頭傳來“砰”地一聲巨響。
那是女兒重重摔上房門的聲音,震得她心頭一顫,眉頭緊緊皺起。
沈秋蓉站在原地,一股煩躁湧上心頭。
她試圖平複情緒,但徐宗蘭那刻薄的話語在她耳邊揮之不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女人竟然一點都沒變,依舊那麼趾高氣揚。
她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初次見到徐宗蘭的情景。
那天,徐宗蘭穿著當季最新款定製套裙,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冷峻。
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瞬間將憔悴的她襯得像是俗世裡的一粒塵埃。
“你就是沈秋蓉?”徐宗蘭語氣平淡,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眼神裡的蔑視不加掩飾,“看來裴誌遠真是餓了。”
“不過說句實話,你們這對狗男女挺般配的,都那麼惡心下賤。”
“沈秋蓉,彆以為生下了孩子,就能改變什麼,野種終究是野種。”
“你們母子一輩子都隻能活在我們母子的陰影下,就像永遠見不得光的老鼠。”
她丟下這句話,優雅轉身,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臟。
沈秋蓉死死咬住失去血色的唇瓣,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逐漸緊握成拳。
很快,她眼前的景象,從月子中心逐漸轉化為富麗堂皇的豪宅。
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屈辱感依舊將她淹沒。
徐宗蘭那些惡毒的話語,像毒針一樣紮在她心裡,從未真正拔除過。
而今天,她的女兒竟遭受同樣的羞辱,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苦心經營的、小心維護的尊嚴,一遇到徐宗蘭就變得不堪一擊。
憑什麼?
憑什麼他們生來就高高在上,享受一切尊榮?
而她和她的孩子就要永遠活在他們的陰影裡,被他們隨意踐踏?
沈秋蓉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對徐宗蘭的恨意,對命運不公的怨毒。
明明是她先遇到裴誌遠,為了他,付出了一切。
為什麼徐宗蘭一出現,就讓她付出的一切,瞬間化為了泡影?
她曾以為裴誌遠很愛她,愛得能為她放棄所有。
然而現實卻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兩人私奔不過數月,裴誌遠就屈服了。
不僅向家裡認錯,徹底跟她斷了聯係,還接受了家族聯姻,娶徐宗蘭。
而她心灰意冷下,隨便找人嫁了。
經曆過轟轟烈烈的愛情,被明目張膽地寵愛過,對方還是豪門貴公子。
她發現自己根本適應不了現在的生活。
尤其在報紙上,看到裴誌遠豪擲千金隻為博新婚妻子一笑的新聞。
她嫉妒得發瘋,憤怒到極致。
後來她設計擺脫了沒用的丈夫,然後使計破壞裴誌遠和徐宗蘭的感情。
好在裴誌遠一如既往的薄情。
很快就不愛化身妒婦的徐宗蘭,轉而憐惜起她這個‘善解人意’的初戀。
然而假的終究是假的。